還是遠了,更不敢與梁師成並列。心中受用,面上卻不迭推卻。
“待閣長回京,不須多久,便要被稱大官了。”
王衝再捧了一句,傅堯受用的呵呵笑了,笑著笑著,聲音就變了,連帶看王衝的眼神也變了。此時傅堯已醒悟,身前此人不是受恩於自己,而是施恩之人。就靠著自己對《景數集解》的賣力鼓吹,梁師成將自己當作jīng通景數的專家,已調回京城,助造萬歲山工程。這一回京,自然有的官升。
“入京之事,守正有何顧慮?要謝梁大官和高太尉,也只有入京才能謝到啊。”
傅堯終於品了出來,眼前這少年,可不只是博聞強記的書呆子,心xìng也不是那般單純,甚至已超年齡,與將近三十歲的自己也能平起平坐談事,絕非幾句話就能說服的,他開始認真了。
席間正有一位少女俯首調茶,玉指纖纖,臂如嫩藕,皓白脖頸被黑亮髮sè襯著,如天鵝般撩人心扉。而茶香與美人體香混作一處,更令人心神恍惚。
當少女調好一碗茶,遞給王衝時,王衝肆無忌憚地飽覽著這個大約是二九年華的少女美sè,目光甚至還沿著衣領探到了鎖骨之下。
原本少女遞茶時,還用手背擦了擦王衝的胳膊,像是姐姐調戲未經男女事的小弟一般。可在這般目光下,卻抵擋不住,下意識地低頭掩胸,臉頰泛起微微紅暈。
傅堯神sè正變幻不定,就聽王衝呵呵笑道:“王沖年少,不僅學業未成,快活rì子也沒過夠。幫梁大官作事,定有富貴,王沖喜歡,可辛勞該也免不得,這就麻煩了。”
幫梁師成辦事!?十來年後,梁師成等人就成了六賊,身敗名裂,下場極慘,他抱誰的大腿,也不敢去抱這幾根啊。
儘管傅堯許諾說,入了京,至少是個將仕郎官身,若能得梁師成賞識,還能直入太學,幾年後弄個進士出身輕鬆至極。可王衝卻很清醒,絕不能跟梁師成搞在一起。
但拒絕也得有藝術,這一次脫難還有梁師成之功,若是太不給面子,難說會招來變本加厲的報復。
因此王衝就擺出了這般姿態,讓傅堯大為意外。
“京城是天子腳下,想必規矩也大,那可不自在……這位姐姐好生面善,姓甚名誰啊?”
說著說著,王衝的眼睛又瞄到少女身上,話題也轉了過去。少女緊張地轉眼看傅堯,傅堯那大白臉已快青了。
這少女是對江樓獻給傅堯的姬妾,曾是昔rì小遊江賽花的花魁之一,雖然比不得那些上廳行首,卻也足以撐起臉面。今rì傅堯帶著她來,未嘗沒有以美sè震懾王衝這個“鄉下少年”,以此成事之意,卻不想這傢伙這般紈絝,竟然當面調戲起來了!
“守正若是願去京城,什麼美sè見不到?就連李師師、徐婆惜、封宜奴、孫三四,亮出梁大官的名頭,也是能親睹尊顏,享得美福的。”
傅堯趕緊轉移著話題,同時心道,這小子小小年紀,就貪戀聲sè犬馬,便有才學,也不堪用。卻不知王衝也在想,這傅堯器具真小,換個有心且大度的,道一聲“這是咱家婢女,守正若是中意,自取了去”,還能把自己多逼一步。
眼角溜見少女朝傅堯遞過去一個嗔怪的眼神,王衝趕緊端茶,怕笑容落入傅堯眼裡。原來這少女跟傅堯感情匪淺,對了,這年頭,太監本就能娶妻,跟女子之間也是有感情的,怪不得傅堯這般在意。
兩人各有城府,來往一番後,傅堯終於放棄了招攬,更是怕了王衝總在自己美妾身上打轉的眼神。他還遺憾地道,因為蔡太師作梗,原本要給王沖和集英社頒下的賞賜也沒了。王衝自不在意,能在此事上全身而退,不沾一塵,已是最大的收穫。
不過臨別時,傅堯遞上一封沉甸甸的銀鋌,自是能高升回京,還得了美差的謝禮,這倒是意外之喜。王衝美滋滋地接過,沒半點客套推辭。傅堯是微微搖頭,那美妾也暗暗投去白眼。卻不想王衝滿心正想著錢,這封銀鋌至少有三四十兩。至於閹人和閹人妾婢有何觀感,需要在乎麼?
將銀鋌扔給陪同他來玉局觀的鄧衍,王衝道:“回海棠渡。”
鄧衍一摸就知是銀鋌,再掂掂份量,一臉慨嘆地道:“二郎是有生錢手麼?怎麼你得錢總是這般容易?”
王衝哈哈一笑:“這也叫錢?以後你才知什麼叫錢。”
海棠樓,林掌櫃啜著牙花道:“二郎,你別把錢不當錢,二百貫……可不是小數目。”
林大郎在旁一臉抱歉,顯然是沒說服林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