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也亂糟糟,臉色慘白如鬼,帶著淚,表情恐懼得不住發抖。我深吸了一口氣,對那位保安說:“對不起啊,這就我阿姨,她,她有點那個,我來照顧她就好,你忙你的。”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她,點頭說:“有事叫我啊。”
“好,謝謝你啊。”我摟住孟阿姨的肩膀,扶著她到一旁,安撫她說:“怎麼回事?別怕,您先跟我說。”
“我,我也不想的,他欺人太甚,我都退無可退了,他還是逼我,說要讓那個野種叫孟陽,那是我孩子的名字啊,那是他的名字啊,他就算沒機會出生,也不能這麼侮辱他,王八蛋,欺人太甚,我咽不下這口氣啊冉冉,嗚嗚,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我聽得一頭霧水,忙問:“你是說孟叔叔嗎?你把他怎麼啦?”
孟阿姨抓住我的胳膊,嗚嗚哭說:“我殺了他,我拿水果刀捅了他,他倒下了,我殺了他,怎麼辦,我殺人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衣服上濺了血跡,心裡大駭,忙抱住她,單手掏出手機立即給蔡嬸打電話,她沒接,我又立即撥了傅一睿的,把情況跟他一說,幸虧他離開不久,不出五分鐘,他的車又開回來。
“上車。”傅一睿搖下車窗,說,“按照這個時間,你孟叔叔很可能早已失血過多死亡。”
我不敢怠慢,立即帶著孟阿姨上了車,在車上的時候,我又給蔡嬸打電話,這回她接通了,問:“怎麼啦小冉。”
“您在哪?現在立即回孟家,看看孟叔叔怎麼樣。”
“啊?發生什麼事?”
“哎呀,他被我阿姨刺了一刀,現在不知道怎麼樣,您趕緊過去,要人還活著就叫救護車,要活不過來了,”我看了孟阿姨一眼,輕聲說,“報警吧。”
孟阿姨嚇得抖了抖,顫聲說:“我不要坐牢。”
“放心,我給你找最好的律師,還有你一直在看心理醫生,我讓詹明麗給你開證明。”
傅一睿冷聲問:“您那一刀刺哪了?”
“我,我不大記得。”
“腹部中間?左邊還是右邊?肋骨下還是肋骨上?血是流出來還是濺出來?”
“刺,刺到硬的東西,血流出來的,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太混蛋……”
傅一睿跟我在後視鏡中對視了一眼,均有點鬆了口氣,暗自希望不會刺穿內臟,他車開得很快,不出十五分鐘,我們就到了孟家,進了小區去到樓層,發現那門戶大開,燈火通明,蔡嬸站在門口焦急地等著,一看到我們就跑過來說:“你們可來了,先生還有氣,醒著的,他自己堵著傷口,就是臉色很不好……”
“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蔡嬸跺腳說,“我剛剛打了,說是一會就到。我今天就不該回家……”
傅一睿快步進去,丟下一句說:“我看看去。”
“阿蔡……”孟阿姨像個小女孩一樣嗚嗚地哭,“我不要坐牢。”
蔡嬸想埋怨,卻還是忍下了,過來我這把孟阿姨拉著,輕聲數落說:“怎麼就動刀子了,你沒腦子嗎?他要跟你離婚你怎麼辦?你一個子分不到你怎麼辦?”
孟阿姨大哭:“我,我,我也不想的,他,他居然說給那個孽種取名孟陽,陽陽是我的孩子的名字啊,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蔡嬸見我一頭霧水,低聲解釋說:“你阿姨在生小冬以後還懷了一個,取的名字就叫孟陽,可惜後來不小心流掉了。”
我恍然,點頭說:“那確實不該。”
“可不是。”蔡嬸嘆氣說,“不過這回先生也夠受的。”
我不大想進去看孟叔叔那張臉,但要看著孟阿姨,只得護著她進門。進去後,傅一睿正在孟叔叔做簡單急救,傷口已綁好,孟叔叔沒精打采地耷拉著頭,見我們進來,勉強抬起頭,又挪開。
孟阿姨躲在蔡嬸身後也不敢作聲,我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問傅一睿說:“怎麼樣?”
“傷口不深,沒傷到要害,就是流血過多。”傅一睿簡單地對我說,“總體來說,沒事。”
“孟叔叔,”我想想還是叫了他一聲,“您感覺怎麼樣?”
他大概覺得面上無光,也不看我,悶聲說:“沒死。”
“已經叫了救護車,您很快就可以康復。”我對他說,“希望您原諒阿姨,她不是有心的,她一直膽小懦弱,您這個事對她打擊太大,真要再採取什麼行動,我怕到時候又刺激到她,幾十年夫妻,沒感情也有親情,您也不會願意看她發瘋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