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咯吱——
如被鋼絲勒斷的鋸木聲響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不僅僅只是幾處發聲,而是幾乎在同一時間,數十個地方同時發出這樣的聲音,而且聲音比剛才更加尖銳,聽到聲音的人都彷彿看到一根粗壯的樹被勒緊樹幹,連帶著神經都跟著緊繃了。
陀和嗑嗑等人雖然不知道邵玄到底想做什麼,但這般緊急情況下,他們也知道盡量配合隊友,即便他們不認為邵玄真能做什麼。
哪知,他們剛退就聽到那些撓動神經的咯吱聲響。
眾人看過去,想找到發出這種聲音的原因,但是很快,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住了。
原本鬆散的套索網,頃刻間收緊。
在藤蔓的甩動中,一些藤蔓被收縮的網纏繞,感受到纏繞的束縛力,藤蔓掙扎得更厲害,而越掙扎,纏繞的線繃得越緊。
這一切變化,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嘣嘣嘣嘣!
緊隨著咯吱聲之後,一片絲絃崩斷聲或是硬木勒斷聲,幾乎同時響起,讓剛才原本神經緊繃的人有種腦子似乎都要炸掉的感覺。
而伴隨著這些聲音的是,飛濺的火矛的“血”。
不論是靠近地面的蔓枝,還是抽甩在空中的那些藤蔓,其內流淌的紅色汁液,幾乎在同一個時刻,隨著那些聲音,飛濺而出。
來自兩棵不同的火矛身上,噴濺的血紅色液體,帶著屬於植物界掠食者的另類狂暴煞氣,就像兩朵同時盛開的血花,比火焰般的藤蔓,還要鮮豔萬分!
塔曾經以為,獸皮捲上所畫的那種血線花,就是最像血所繪而成的花了,但此刻,他才發現,眼前的景象,顛覆了曾經所想,這般視覺的震撼力,即便很久以後,也會記憶深刻。
未聞一絲血腥,卻如入屠宰殺場。
一套殺,一套殺,一套必殺……
邵玄感覺,老克所說的一套必殺之道,他似乎能夠摸到點門路了。
不過,這個半成品的套索,只能算一個縮略的連環套索帶來的一個並不完整的殺招而已,遠遠達不到老克所說的一套必殺的程度。
若是白線足夠長的話,套中心還能收縮成一個類似於捆住風球那樣的網袋套索,不過火矛這種植物的體型太大,而且現在不止一個,材料不足的情況下,邵玄所設的套只能將兩棵火矛各圈進來一半而已。
不過,能夠解決眼前的問題,也足夠了。
崩斷的白線震起又輕飄飄地往下落,飛濺的紅色液體如花朵盛開之後又迎來凋零,勒斷的蔓枝拋起又下墜……
一眨眼,兩棵剛才還氣勢兇猛的火矛,蔫了。
先前那棵火矛本就被塔他們砍過一陣,收套之後傷得更重,便扭動著身體,將受傷的、沒受傷的斷枝都往中心回收,然後如螺絲一般旋轉著鑽入地下,短暫的地面顫抖之後,便再不見蹤影。
而另一棵火矛,傷勢不及前者,但不知是忌憚剛才的那一下,還是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不再執著,也緊隨著鑽入地下,遠離而去。
剛才還轟響的戰場,又沉靜下來,只留下一地的斷枝,以及滿地的流淌的帶著植物氣息的紅色液體。
邵玄喘著粗氣,體內的力量更是翻騰不斷,剛才在設套的時候已經數次接近極限,力量在短時間內幾乎消耗一空,因過度用力,為了在最短時間之內結成套,設套的手臂、肩膀,跑動的腿腳等,現在都有強烈的痠麻感,放鬆下來之後手指更是不受控制地顫抖,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
渾身疲憊,邵玄也不想站著了,抬腳甩了甩流到腳邊的紅色液體,看看周圍,身後有棵被抽斷的水桶粗的樹枝,也不管樹幹上那些紅色的液體,直接過去坐下,抱著的石盒也擱在地上。
邵玄擱石盒的聲音將眾人拉回神。
陀看著一地的狼藉,又扭頭看看邵玄,正準備問點什麼,胳膊就被嗑嗑抓住,因為剛才的那一幕,陀神經還緊繃著,嗑嗑這一抓讓他嚇了一跳,感覺手臂也要如剛才的火矛藤蔓一樣被勒斷似的,差點直接甩手抽過去。
“幹……幹什麼?!”陀甩甩胳膊,想將剛才那種毛骨悚然的勒斷感甩掉。
“……腿有點軟。”嗑嗑皺著臉,難得這個平時啥都不怕的人竟然被嚇成這樣。剛才他離那邊比較近,還打算再砍一根藤蔓來著,結果就發生了那樣一幕,其中兩根離他較近的藤蔓上飛濺的液體淋了他一身,完全不同於自己砍的時候那種暢快的血性感,反而感覺心裡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