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小院裡,阿青躺在地上,頭頂一大把翠綠水嫩的蘿蔔纓子扇面一樣鋪散著曬著太陽,旁邊,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陌生人大頭朝下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這。。。。。。這位是。。。。。。”阿籬看了好一會兒,才蹲到阿青身邊問道。
沈青池慢悠悠地起身,甩了甩葉纓子,瞥了眼癱在一旁的人,道:“來偷果子的賊。”
“我。。。。。。我不是賊,我是山龜!”趴著的少年輕聲悄語地辯駁。龜可殺不可被誤認,事關種族問題,就算是被抽得孃親都認不得他了,他也要堅持自己山龜的身份!
不僅是賊,還是個腦筋缺根弦的賊,沒殺傷力,也沒什麼危險係數。
鑑定完畢,沈青池踱到窗下的石凳上接著曬太陽,這秋天的陽光啊,就是溫暖舒服。
一蹲一趴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目送著某棵蘿蔔倒在石凳上,良久後,見它再沒什麼動作了,才收回了視線轉投到近在咫尺的對方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阿籬看著少年臉上深深淺淺的沾著土灰的傷痕,心裡感嘆著阿青雖然脾氣不好,但對自己還真的不錯啊,起碼沒下過這樣的黑手。
小聲勸了好一會兒,見不遠處的蘿蔔精沒什麼反應,山龜精少年才慢慢地爬坐了起來,但仍時不時地視線投注到窗下的位置,一副戰戰兢兢的可憐模樣。
阿籬倒了盆清水拿了塊乾淨的布巾給他,趁著他擦臉的功夫瞭解情況。
“嗯。。。。。。你為什麼要來偷我家的果子呢?是因為找不到東西吃餓的?可這個時候山上會有很多東西採啊?”
“偷。。。。。。偷?!我沒有偷東西!”山龜精少年抓著手裡的布巾提高了聲音否認,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也不知道是急得還是氣憤得。
“可是阿青說你是賊。”阿青的脾氣雖然不那麼好,但在誠信度上,阿籬是從不懷疑的。
“那個賊不是族類,是偷的意思嗎?”山龜精少年才明白過來,然後無比慶幸自己剛剛的勇敢和堅持,“我以我山龜族的榮譽發誓,我真的沒有偷東西的念頭。”
“那你幹嘛來摘我家的果子?不經我們同意,這就是偷東西啊!”不同於沈青池的脾氣,阿籬可是很有耐心的,而且,這個小山龜精身上散發的氣息淡淡的,並沒有危險感。
“那是因為阿卓他們說這些果子本來就長在這裡的,是你發現了之後才圈起來據為己有的。他們還說,這果子長在落雲山,就是山上所有人共享的,所以我們只是來摘果子的,不是偷!”小山龜精越說越委屈,“不是這樣的嗎?是阿卓他們說謊,還是你在騙我呢?我孃親受了很嚴重的傷,要這樣的果子才能好起來,怎麼辦,沒有果子孃親會死,可要是讓孃親知道我真的偷了東西,她會氣死的。。。。。。”
說著想著,少年鼻頭紅紅眼睛紅紅起來,看得阿籬心裡也跟著酸酸的。
“你也是被人騙了才會這樣做的,再說了,你不是沒摘到果子嗎,所以算不得偷了。這果子,是我送你的,如果你孃親問起來,你就這樣說好了。”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送我果子?”突遇柳暗花明,少年難以置信地追問確認。
阿籬索性摘了三顆聖菩提和三顆血靈果直接塞到小山龜精懷裡,“你先拿回家給你孃親療傷,這是聖菩提,去皮搗碎後外敷在傷口上,這個血靈果直接吃了就行。每天每樣一顆,三天後如果你孃親的傷還沒好,你再來找我。”
“嗯,謝謝你,我叫彧甲,請恩人您告訴我的姓名,待孃親傷好,我一定會來好好報答的!”小山龜精彧甲起身跪坐在阿籬面前,一臉的嚴肅認真。
阿籬見狀嚇得忙拉著他再坐了回來,“你不要叫我什麼恩人啦,叫我阿籬就好。你還是趕緊回去給你孃親療傷吧,等你孃親傷好了,你再來這裡找我和阿青玩兒哦!”
“嗯,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玩兒的!”
臨別前,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在院門前依依惜別,直看得窗下的蘿蔔精搖頭大嘆妖精界彪悍兇/殘之風日下。但有一點他還是挺安慰的,在山龜精離去前,阿籬提醒他要藏好那果子,斷不可讓別的人得知,不然被搶走了會很麻煩。由此可見,這小狐狸精還是有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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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盡如沈青池所料,麻煩來了。擺平第一波二吊子毛賊的次日一早,他就感到家周圍多了不少躁動的氣息。這些氣息掩飾得很小心,看來都是打著偷的主意來的,所以小狐狸並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