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紡娘,全天織布的話,最快速度也要一個月才得一匹。
所以,這半年來,吉祥布店的小胖子雖然沒有來收貨,她們每人手裡最多也只得三匹蠶絲棉布。有些家裡農活多的媳婦子,手裡也只有一匹多一點罷了。這還是因為蠶絲棉布難得,成本也不低,她們捨不得自己裁了做衣裳才積攢下來的。
白素素頓時冷了下來。照蠶絲棉布的生產量,管夠她自用還差不多,想開店賺錢,這原料的供應量就差太遠了。
芸娘看白素素的黑眸慢慢黯淡下來,小心問了她要這種布帛的用處後,詫異了許久,還未開口,白素素忽然又道:“你們紡的蠶絲棉布質量太好,紋理又密又細膩,蠶絲棉布用來兜水,都能大半不漏的。我心目中理想的布帛並不需如此細密的紋理,嗯……”白素素整理了一下措辭,“就像家裡用的麻布床幔一樣,有一個個小小方格子的空隙最好,當然,柔軟和吸水效能一定要足夠好。”
白素素不知這裡是否有棉紗布,她是沒有見到過誰使用棉紗布的,家裡洗碗用的是長老了曬乾的絲瓜囊。蚊帳當然也比不得前世的輕巧柔軟,富貴人家多用絲綢錦緞,平民家則是用粗麻織成的麻布床幔。沒有超強吸水特性的高分子材料、特柔舒適棉面,如果能織出像紗布一樣輕薄柔軟透氣吸水性都好的布料,更適合用來做小衛衛。
芸娘彷彿聽明白了白素素的意思,沉思良久,讓白素素給她三天時間,她試試看能否織出那種棉紗布。
白素素很高興,她只是隨口一說,本不抱什麼希望,當下再次把自己的要求強調了一遍,柔軟透氣是關鍵,面料厚薄才是其次。
芸娘一一記下,白素素遂問起院子裡綁的那幾人是怎麼回事。
一提這茬,芸孃的眼眶頓時泛紅了。一屋子的媳婦子丫頭們也安靜下來,白素素瞧眾人臉上的神色,不忿居多,驚訝甚少,想必大家都熟知芸孃家發生了何事,看芸娘在一旁暗自垂淚,白素素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春花。
“白姑娘,是牛二哥為了治病欠了趙管事的錢,偷偷拿了家裡的房契去抵債。如今牛二哥還不起錢,趙管事就帶人找上門來想趕人收房。”
春花如是說。
大概意思白素素聽懂了,這芸孃的丈夫牛二想必是用房屋向趙管事抵押貸款了。轉眼又發現大家對那趙管事等人並不陌生的樣子,想必那姓趙的猥瑣大叔就住附近。
白素素心下奇怪了:都是認識的老街坊,那姓趙的收房也就罷了,他怎麼敢光明正大的強搶良家婦女?
“哎!說起這事,真是冤孽啊!”一個三十多的媳婦子接著春花的話,嘆道:“想老牛叔在世時,牛家還經營著城中最大的馬車行,我們這同安村大半數男人都是牛家馬車行的車伕,家裡不說多風光,起碼也是尋常的富貴。但是老牛叔一去,牛二這敗家仔沒幾年就把偌大的家業給敗光了!頭一年裡就敗光了家財,後來又賣地賣鋪子,不到十年,偌大的馬車行也因他欠了鉅額賭債抵給了趙記賭坊趙家。本來陪了賭債,如果能安生下來好好過日子,憑著芸孃的手藝他自個每日裡替人拉拉貨物趕趕車,日子也不算難過,誰知道……”
原來趙管事本是賭坊惡棍出身……
“石頭家的,別提那狗東西!”一位上了年紀的圓臉大嬸憤憤道:“那狗東西敗光了家財也罷了,還日夜流連花街勾欄、醉生夢死染了一身髒病不說,還害苦了芸娘!”
芸娘終於嗚嗚哭了出來,捂著臉熱淚從指縫裡汩汩而出。圓臉大嬸端著小板凳挪到芸娘身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道:“閨女,別哭,你的為人同安村誰人不知?你得了病也是那狗東西連累的!幸好那狗東西還有點狗屎運,遇到了個女神醫,開了方子把病給整治乾淨了。別哭了,閨女!”
聽到這,白素素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旁邊杏兒和綠枝都聚精會神的聽著,把那媳婦子當說書先生了,聽得極入神。杏兒想必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遂問道:“牛二哥既然治好了病,怎地還把房子抵押了?”
“唉……”芸娘止住了眼淚,抬頭輕嘆一聲,紅著眼睛道:“那女神醫的藥方雖然療效甚佳,但是開出的藥方子裡有好幾味都是極昂貴的藥材,我們夫妻倆一起患病,一同用藥,外洗外敷內服的折騰了將近半年,家中本就不富裕,牛二這次拿房子抵押給趙管事借錢,是為了治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次卻不怪他……”
“芸娘,你能否把那張藥方給我瞧瞧?”白素素忽然出聲道,芸娘點點頭,手剛探向懷裡,院子外忽然傳來一個陌生中透著點熟悉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