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點踏著油亮的綠葉.帶來陣陣閃爍的綠影。林間的風兒穿過微敞的窗扇,將外頭綠草與野花的香氣漫進屋內。
樹梢間的瞅瞅鳥鳴聲,令趴在書案上午睡的聖棋張開了眼。
就著趴睡的姿勢朝窗外望出去,外頭一片盛夏的綠意.他靜靜地瞧著在枝頭間歡喜跳躍的雀鳥,側耳聆聽著山澗溪流,伴著樹叢搖曳所譜出的山林小曲,他滿足地深吸了口氣。
離開神界來到此地後,原本他以為.他們這兩隻在神界待了數千年之久的獸,將無法適應這等永遠離開故鄉的生活,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發現,在這,沒有神規神戒,沒有聖名與束縛,日日,他看得見玉琳在解脫後,真誠又開朗的笑靨,而他在把那些他一直擔在肩頭上的美名放下後,他有了另一種全新的生活,不受拘束,不需顧忌,現下的他,就和這座山林流動的風兒一樣,都是那麼自由。
欣賞了外頭的景緻一陣後,聖棋坐正身子,隻手揉著有些酸的頸項,回頭要找那個在他入睡前,窩在他後頭竹椅上午睡的玉琳,可轉首看去,她早已不在原地。
“又野到哪去了?”張眼醒來,就發現同居人又不知蹤影的聖祺,有些受不了那個好動兒地撫著額。
伸了個懶腰後,動手整理起書案上凌亂的藥單的聖棋,轉首看了窗外日漸懊熱的天候,邊在心裡想著,待會得趕在玉琳又把自個兒曬成黑炭,或是又不耐熱地跳進山澗裡沖涼前把她給拎回家。
在他將最後一張藥單擺回原位前,他手邊的動作止頓了一會,書案上,一支沾了墨汁的筆,歪歪斜斜地被夾在藥書裡頭,他皺了皺眉,伸手拿開藥書,卻在底下發現那面他收起來藏放的銅鏡,竟被她拿出來塞在書本里。
滿心不解的聖棋,不懂這兩樣完全不相干的東西玉琳怎麼一塊拿來玩,而特討厭筆墨等人間玩意的她,也從不興去習字作畫,最多,她也只會拿筆在家裡的牆上畫著青蛙、蝴蝶好玩而已。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先是收好筆墨,再取來那面銅鏡,並往鏡內一望。
“又耍我……”
所有火氣在見著鏡中的自個兒後爆發開來的聖棋,怒氣沖天地擱下手中的銅鏡,用力一掌拍桌站起,額上青筋直跳的他大步走向家門,站在門口發出同樣的招牌怒吼。
“玉琳!”
“呃,被發現了……”蹲在家門不遠處草地上摘著野花的玉琳,在聽到他的吼聲後,心虛地吐了吐舌,接著彎低了身子,躡手躡腳地想鑽進草叢裡。
“給我過來!”草葉微微一動,眼尖的聖棋馬上發現她的行蹤。
自草叢間怯怯冒出一顆腦袋的王琳,在看了他忽青忽白的臉色後,不假思索地轉身往茂密的草叢裡一鑽,走為上策。
“坐下!”專門用來克她的口頭禪再次響徹林間。
“賴皮……”急奔中緊急止步的玉琳,再次跌得頭昏倒花。
踩著憤怒的步伐大步前來興師的聖棋,兩腳在她身畔一停,立即將她給拎起,動作熟練地扛上肩頭,接著轉身朝宅子走e去,準備好好執行家法。
玉琳忙不迭的在他肩上掙扎, “打、打人是不對的!”
“修理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重重拍了她屁股一下,決心在今日非讓她知道“學乖”這兩個字怎麼寫。
她忙搬出前不久他在花前月下對她說過的甜言蜜語,“你說過回來人間後不會再修理我的!”
“不修理你?”他速速放下她,氣岔地指著趁他睡著時,她在他臉上所繪的傑作。“瞧瞧你在我臉上畫的是什麼東西?”
她瞧了瞧,很理所當然的應著。
“鼻毛啊!”鼻孔下嘴唇上,左右兩個孔洞,各延伸出兩條黑色墨跡。
“噗——”茶水劇烈噴出的聲音,餘音嫋嫋地徘徊在他們頭頂上。
停止爭吵的兩隻聖獸,紛紛撇過臉,一同望向位在他們家隔壁的那座山頭。
無端端被兩位不速之神噴了一身茶水的燕吹笛,邊扯著溼透的衣袖邊找來綾巾擦著身子。
“髒死了……”他嫌惡地瞪著這些不良神仙,“你們神界的家教怎都這麼差啊?”
笑到無法遏止肩頭不斷抖聳的藏冬與鬱壘,半趴在桌面上,動作一致地以手掩著臉龐。
“鼻毛……”
當山下中斷不久的吵嚷,再次捲土重來時,再也忍受不了嗓音的燕吹笛,火大地來到窗邊往下震聲大吼。
“喂,你們兩隻剋制一點行不行?”打一天亮起就吵,天黑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