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心湖裡將會失去的漣漪泛大些,而站在波瀾間的他,除了她隨時都有可能拋下他離他而去這個念頭外,什麼也無法想。她會離他而去?
相依為命了數千年後,她的存在,他早已視為是不可離分的一部分,以往,“離開”這個字眼,在他的心中,就像個絕對不可能會存在的假設,他們之間,“永遠”這個字眼,才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真實,就像申屠令所說的,他們這對麒麟生來就是一對的,苦難同當,禍福共享,她合該永遠待在他身旁,她不可能,也不會離他而去。在意識到自個兒正在想些什麼後,一滴冷汗,悄悄滑下他的額際。
深感大難臨頭的聖棋,想收回看向她的眸子,與還緊緊環擔著她腰肢的雙掌,無奈,它們卻不從他所願,仍是一徑棲停在它們棧戀的原處。壞了……他似乎真的有些不對勁。
叩門聲持續了好一會,安安靜靜的客房內,無人願意前去應門。
遠處的天邊,泛黑的雲朵攜來了陣陣吵嚷,隱隱雷聲自窗外傳來,坐在房內聆聽著一聲聲迴盪在房內的敲門聲響的聖棋,一手捧著書冊,側首瞧了瞧坐在遠處的玉琳一眼,而依舊與他保持著冷漠態度的玉琳,則頗感惱火地目瞪了同樣不肯去應門的聖棋好幾眼。擺明了不想再趟渾水的聖棋,聳聳兩肩,神態自若地低首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冊,刻意對那吵死人的敲門聲來個置之不理,這讓耐心已用至極限的玉琳,在下一刻果然不甘不願地跳下床榻,三步作兩步地來到門前,兩手用力拉開門扉。“啊——”看清楚敲門者為何人後,玉琳幕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仰天長嘯。“玉琳?”被她嚇得不輕的聖棋,以為她遇上了什麼事,緊張地跑至她身旁將她拉離門前。“找你的。”吼過一回的玉琳,在發洩完畢後,木著一張臉推開他,徑自繞回屋裡坐下。他愕然地回頭看向門外,“我?”怎麼又是他?
“仙君……”早在那日拋下繡球前,就已芳心暗許的閨女,宛如噩夢般地再次出現在聖棋的面前,怯怯地朝他輕喚。只頓愣了半晌的聖棋,在她下一句話說出口前,也不管會不會傷了姑娘家的芳心,反應迅速地將房門轟上,反身靠在門板上怒攢著眉心,黑眸直直戳向陷他於不義的玉琳身上。他一字字地指控,“你故意的……”分明知道他壓根就不想見那個已來過不知幾回的女人,她不幫他打發走就算了,還故意讓他去找麻煩?“當然。”暗氣在心底的玉琳,絲毫不加掩飾地揚高了下頜。
他氣岔地走至她的面前,兩手叉著腰低首瞪向她。
“說吧,你究竟在跟我鬧什麼性子?”他再也受不了他倆之間這種曖昧不明、又冷冰冰的情況了,今日就算是要翻臉,他也要把話說個清楚。她將嘴角一撇,不客氣地轉過芳頰,“反正說了你這隻呆頭鵝也不會懂。”“不要叫我呆頭鵝。”他以兩指捉住她的下頷,用力將她轉過來面向他。“你說我不懂?幾千年來,無論吃睡或是做任何事,我都跟你在一塊,你從頭到腳,由裡到外,我有哪個地方是沒見過的?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又有什麼是不懂的?”她這副臭脾氣,他比任何一尊天上神都清楚!經他露骨的一說,那些極力想遺忘的往事,霎時全重新被勾回腦海裡的玉琳,當下面容上紅雲遍佈,豔若桃李。她羞愧得無處可躲,“不許再提以前的事!”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年他們還一塊洗澡時,她曾看過他的那副裸體,而她的這個身子……她低頭看了看,那回喝醉了後,他應該、可能,還沒看過……大概吧。怔然靜懸在聖棋的眼睫之間,他張大了眼眸瞧著她那看來煞是美麗的臉龐,半晌,他忍不住以指畫過她紅嫩的面頰。“你為什麼臉紅?”都幫她洗澡洗過幾千年了不說,就連凡人的求愛舉動也做過許多回了,現下她在學人間的姑娘家擺什麼矜持?“都說了你不懂嘛!”還問?玉琳索性以兩掌掩住出賣她的雙頰。
不知不覺間,兩眼在她面容上迷了路的聖棋,只覺有股暖意,自他心頭緩緩地漾開來,他屏住了氣息,難以抵抗地踱近她,拉開她的雙掌深深看向她。“我懂得比以前多了。”至少,對於色不迷人人自迷這話,他懂多了。
“不準看。”臉上熱度高居不退的玉琳,閃躲地別開與他交視的目光,“叫你不要看了你聽見沒——”被卡住的尾音消失在聖棋的唇邊。
“你做什麼?”兩目呆然若珠的玉琳,在震撼過後,茫然地瞧著正一下又一下啾吻著她的眼前人。“你太激動了。”全然忘記藏冬書裡所寫的警告,只記得鬱壘交代的他,款款地安撫著她,“鬱壘說,這樣能很快讓你安靜下來。”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當場把他給掐死的玉琳,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