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強調了一下,眼神卻跟著暗了下來。她疾走幾步,停到墨塵的身側,歪頭問:“將軍如何知道我有很多名字?”
“我是鬼王身體的一部分,自然與月兒有過相識。”墨塵解釋,笑容再度爬上面頰。
蘇月白笑笑,徹底放鬆了對墨塵的警惕,湊過去與他勾肩搭背道:“可那個時候,小末並沒有尾巴。”
“鬼王本是怨氣所化的兇獸檮杌的轉世,因生前作惡太多而被斬斷了鬼氣之源的尾巴,並被落下封印。待日後重歸神獸之位,模樣也是殘缺不全的。所以……”墨塵低低的解釋,像是怕周圍的水鬼聽到一般。
蘇月白眨眨眼,腦袋裡飛快地回憶起圖書館裡《神異經》裡面的記載:西方荒中,有獸焉,其狀如虎而犬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名檮杌。
“檮杌?不是兇獸麼?怎不見小末吃人?”蘇月白好奇地問出口,並炯炯有神地望住墨塵。
墨塵苦澀地笑笑,答道:“只是被封印了。”
“也就是說,你就是那個封印?”蘇月白恍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憂心道:“責任重大啊!”
“是啊!”墨塵感慨著。
二人再未針對這個問題有過多交談,對於小末的真身,蘇月白充其量只是個外人,沒必要參和進去。
好在,他們沒走多久,就到了噬魂族的領地。水底的水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寸草不生的地面。
蘇月白俯身捏一把已經成渣渣的水草,恐慌道:“噬魂魔族連水草的魂魄都吃?”
“確實有些飢不擇食!”墨塵感嘆一句,仰頭瞅一眼越發陰沉的天空。
蘇月白緊緊拳頭,緊張著:“咱們不會一出水就被吸收乾淨了吧!”
“出水後正是魔尊的後花園,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不會被發現。”,墨塵善解人意地安慰了一句,手掌卻覆在了劍柄上。
他的懸靈劍可以封印魂魄,當然也可以封印噬魂族的魔人。蘇月白稍微放心了,亦步亦趨地跟在墨塵的身後,老實地觀察著四周。
噬魂族是個等級制度森嚴的族群,不像小末的鬼族那般隨意,也不似夜闌心的蛇魔族那般懶散。被噬魂谷吞噬了記憶的二狗子採取強權政治,一手遮天。他統治下的族群格外強大,這也是小末和夜闌心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好在,墨塵早已探明前路,在水底直行,可謂前路無阻。二人走了很久,水面的顏色漸漸變了,從墨色變成了赤紅,本來昏沉沉的水也開始滲出血液般的紅色漿液。漿液貌似很難被水吸收,呈現出一條一條的姿態,像紅色的綢緞一樣。
蘇月白低頭瞧著腳底,還以為自己哪裡大出血了。她拉住墨塵,慫慫地問:“這是什麼?顏色讓人很噁心。”
“不過是下雨了。”墨塵朝她笑笑,安慰道。
蘇月白這才想起,噬魂谷下的是血雨。她只覺頭皮發麻,一陣乾嘔後重心不穩地拽住了墨塵的手臂。
墨塵沒有躲閃,任由她牽著,只是唇角的笑容卻有些僵硬。
小末的真身是上古神獸,那能夠封印上古神獸的墨塵也應該是更上古的大神。有此可推斷,墨塵的思維觀念還是很迂腐的,主打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當然也就有些難以接受蘇月白的過分親暱和依賴,況且她還是有主的人。
但是,蘇月白沒有他那般斤斤計較,只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僵掉的臉。
墨塵比較悶騷,雖然心裡介意,但卻不好意思開口,只能僵著身子,機械地邁著腿。
雲荒河越來越紅,血腥味也越來越重,蘇月白的乾嘔也越來越頻繁,最後直接將大臉貼在了墨塵的胳膊上,癱軟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過分貼近的距離讓墨塵呼吸困難,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把蘇月白推了出去。
她被莫名其妙的力量衝擊著倒退兩步,站定後完全傻眼,嘟囔道:“墨塵,你怎麼了?”
墨塵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會先於腦子,愧疚地擺擺手,糾結著:“只是有點……有點……太近了……”
蘇月白略微反應了半秒,繼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侃道:“原來是男女有別啊,你太君子了,這樣會討不到老婆的。”
墨塵苦澀地扯扯嘴角,並未吱聲,只慢慢轉頭,把自己的懸靈劍遞了過來。
蘇月白笑著拉住劍鞘,小聲調侃:“墨塵,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聲答:“知書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