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廂房,秀秀和子然的久別重逢已經結束,他們相視無言地在窗前對望,看得蘇月白都不好意思進去了,只能扒在門框上,絞著手指乾咳一聲。
屋內的有情人同時應聲望過來,秀秀笑容滿面,自窗前移動過來,親暱地牽起她的手,感動道:“多虧月兒,才能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
“你們之間有誤會麼?”蘇月白笑了笑,跨步走進屋內。
“月兒姑娘幫了我兩次,真是無以為報。”子然用孟奶奶蒼老的聲音說出這番話,聽得蘇月白後脊背涼颼颼的。
她擺擺手,無所謂地笑笑:“姐夫這就見外了,月兒和秀姐是什麼關係。”
“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親自告訴長殿下,畢竟……”子然惆悵地垂下頭,眼神漸漸渙散。
“姐夫想說我不攔著,不過,若是殿下欺負你,我倒是可以教訓他一頓。”蘇月白將攥緊的拳頭在面前揮了揮,順便緊了緊轉魂梳的黑絲。
“月兒還真是可靠。”秀秀感慨,更加親密地攬過了她的肩膀。
“誰讓殿下不放我回家呢!”蘇月白掃一眼秀秀滿面紅光的臉,輕輕地垂下頭。即使是看到了活著的孟奶奶,心情卻並不舒服。她終究誰也救不了,不論是聽寒還是孟家人。
“我聽秀秀說,月兒的爹爹無故失蹤了。我倒是想起來,還是孤魂野鬼時見過鬼吏抓了個滿面傷痕的大叔,聽鬼魂們傳說竟是孟家後人。我當時還納悶,不知孟家後人可有分支?”子然從窗邊走過來,因得裝在孟奶奶的身體裡,行動並不方便。
蘇月白聽到滿面傷痕,當即撲過去拽住他的衣襟比劃起來。
“那大叔是不是這麼高,臉很醜,都是傷疤。穿著黑色的袍子,笑起來特別難看?”
子然點點頭,被她過分誇張的比喻嚇了一跳。
“那是爹爹!”蘇月白驚呼,直接拉著子然轉起了圓圈。
一旁的秀秀不方便打擾,但是又擔心子然的身體受不了折騰,便走過去拉住他,勸道:“你還不詳細說說,孟老爹如今是什麼情況?”
“現下冥界大亂,我哪有機會見到他?”子然目露難色,被蘇月白轉得頭暈。
“那姐夫見到爹爹的時候,他還好麼?有沒有病歪歪的?有沒有被人虐待?抓他的鬼吏很兇悍麼?”蘇月白像連珠炮一樣,噼裡啪啦地問了很多問題,本就溫吞吞的子然被堵在真相面前,一時無從接話。
秀秀轉而拍著蘇月白的肩膀,勸她鎮定些。
蘇月白抹一把額前的汗水,聲音裡有了哭腔。
“我只是想確定爹爹是不是還活著?至少不會被冥王暴打得魂飛魄散。”
“我想……應該不會有事。”子然終於接上了話,眼中清淡的光如燈塔般照亮了蘇月白回家的路。他友愛地拍了拍她的發頂心,笑著肯定:“冥界受難,人手嚴重不足,依我之見孟老爹只是被冥王抓回去幫助冥界的。”
“可是我們孟家與冥王有仇!”蘇月白坦言,不太敢承認冥王能夠放下仇恨。
子然笑了笑,極度不協調的肉褶子堆了一臉,“在回來之前……我聽說冥王已經赦免了孟家的罪。”
“怪不得我招魂的時候後背都不疼了,原來是冥王他老人家沒有拿鞭子抽我。”蘇月白自言自語,恍悟地揚起臉,連笑容都被融化了。
子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也靠不到她的思維頻率上,只好堆著笑,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蘇月白心懷感激,覺得子然帶回了一個好訊息,她拉過秀秀,誇讚道:“姐夫真是福星,我很久都沒有這麼高興了,今天,就由月兒親自下廚,為大家做一桌大餐。秀姐就老老實實地陪著姐夫,敘舊也好你儂我儂也罷,儘管二人世界,晚飯由我全權負責。”說罷,還推了秀秀一把。
秀秀和子然撞到一起,臉紅紅地垂下頭。
蘇月白歡快地撒開腿,一蹦一跳地奔進廚房。比起孟家的寒酸,畫眠軒可是應有盡有。她很久不下廚,技癢的很。
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有情人終成眷屬,蘇月白本著好事成雙的精神,準備了六個人的飯菜。除了子然和秀秀,還叫上了天裡,當然也有景樂之。最後還做了一道紅燒魚,擺在廚房最顯眼的地方,供著不知所蹤的聽寒。
蘇月白覺得,孟奶奶之所以不回來,一定是被冥王留下了。至於孟老爹,他現在也還好,至少知道他並非被賊人擄走。這樣一來,唯獨放不下的只有聽寒。他連訊息都沒有,儘管拇指書神保證過他的生死,但是這麼長時間他卻連報平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