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因為他在十幾天的活動中親眼看到巴金在日本無以倫比的崇高威望。現在他知道巴金和中國作家代表團即將從長崎起飛,馬上就要返回自己的祖國了。就在巴金即將辭別日本的時候,清水正夫不能不把積鬱在內心多日的希望吐出來。
巴金對這位日本接待官員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清水正夫透過譯員對巴金表示:早在巴金在東京新大谷飯店為朝日講堂發表演講作準備的時候,他就對巴金的演講稿《文學生活五十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當巴金在京都又發表題為《我和文學》的時候,清水正夫同樣對巴金坦率與真誠的演講深感振奮。所以,當他知道巴金馬上要離開日本的時候,渴望能把巴金在東京和京都兩次演講的原稿,留給他們。當然,清水正夫明確地表示,他希望留下巴金的兩篇手稿,並不是自己有意收藏,他是希望把這兩篇講演稿當作日本最珍貴的文學史料,收藏在日本文化博物館裡,作為永久的收藏品。
巴金遲疑著,沉吟著。他在玩味著清水的要求,一時不知該作何答覆。
清水正夫擔心巴金拒絕他們的請求,索性把自己的急迫心情傾吐出來。他說:“巴金先生的作品深受日本人民喜愛,如果把巴金的手稿陳列在日本文化博物館裡,顯然對中日人民的友誼和文化交流,都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這將告訴日本的下一代,偉大的中國作家巴金先生,曾經在他七十六歲的時候,帶著他對日本人民的深厚情誼來到過日本, 並且在東京和京都發表過演講,這該是一件多麼有意義的事情啊!。。。。。。。。。”
巴金點頭讚許,並且很快就吩咐秘書把兩份由他親筆寫成並多次修改的手稿,慨然送給了清水正夫。巴金說:“我的手稿算不了什麼,可以送給你們作紀念。但是最好不要送到博物館裡去。如果它能喚起人民美好的記憶,使我們共同珍視友誼,發展友誼,我就感到高興了!”
“謝謝,謝謝巴金先生!”清水正夫感動得連連鞠躬。
巴金又動情地叮囑:“十年浩劫在人類的歷史上是一件大事,要是它不在中國發生,以後也會在別的國家發生。我們遭到了不幸,可是別的國家的朋友免掉了災難,在這一點上,我們也可以引為自慰。”
巴金就這樣告別了美麗的海港城市長崎。
當他臨行前夕,又一次來到位於市中心的“原子彈紀念館”前時,巴金平靜地凝視著那幢巨大的紀念館,不禁心潮激動。他看見館前是一片偌大的碧綠草坪,在如茵的綠草上有一座高大的銅像,那是一位人類持久和平的使者。他高大而偉岸,這銅鑄巨像的一隻手正高高地舉向碧藍的蒼穹,另一隻手則平端在他的胸前,似乎在撫摸著他那跳動的心臟。巨像那雙流露出善良無私目光的眼睛,此時似乎在平視著他面前的一切。特別是綠地上那些翩翩飛舞的白色鴿子。
向雨中日本青年深鞠一躬(4)
巴金對這尊象徵人類和平的銅像投以同情的目光,他知道當年就在這和平使者巨像矗立的地方,曾經發生過慘絕人寰的災難。而今那一隻只雪白的鴿子,竟然在巨像腳下無憂無慮地飛舞覓食。巴金暗暗地說道:“如果和平鴿永在,悲劇就再也不會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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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我又來了!(1)
“我四個月不曾執筆。在醫院裡一共寫了十六、七篇文章。最後一篇就是在東京召開的國際筆會大會上的發言《我們為什麼寫作?》。寫完發言稿不久我便離開醫院。這次回家不是病已經完全治好,只是出去作參加東京大會的準備。醫生同意我出國,這說明我的病已經給藥物控制住了,健康逐漸在恢復。只要按時服藥,不讓自己疲勞,我看短短兩個星期的出國訪問是可以應付過去的。
“我的確很樂觀。朋友中多數不贊成我出國開會,他們害怕我的身體吃不消。我病了兩年多,兩次住院就花去一年的時間,接觸新鮮空氣的機會很少,自我感覺就是一個病人。探望的親友們一來,問的、談的也總是關於病的事,談得越多,我越是精神不振。看到我的這種精神狀態,又瞭解我的一些病情,親友們當然會為我的健康擔心。其實連我自己也有過灰心的時候。跟疾病作鬥爭,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但也少不了醫生的支援。醫生的同意給了我很大的鼓勵。”1984年6月,巴金在第二次訪問日本歸來以後,執筆寫下了上面的文字。這是巴金繼1979年4月第一次去日本之後的第二次赴日。
前一次訪問日本,巴金是和謝冰心等中國作家一起去的。那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