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兜裡掏!難不成是邊陲又要打仗了,這盛世已經不久矣?
此時的陸清寧,真是極度後悔前世導致她喪命的那個失誤。若沒有那個失誤,她就不會穿越到大順朝來,不穿越到這裡來,就不會遇上這麼些的糟心事兒……
眼瞅著馬車就要進天穎府的東城門了,陸清寧終於長長出了口氣,將那些憋在胸口的渾濁之氣全數吐了出來——她再懊悔又有什麼用,來已經來了,還能回去不成?
就算魂魄能回去。肉身也早化成灰了吧,難不成還去找個快死的上身去!她如此這般半玩笑的安慰著自己,又想起白鶴鳴臨告別前囑咐她的那些話,想想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也就不再多擔憂,畢竟無論如何、日子總得繼續。
白鶴鳴將她送回謝府,便要趕赴府衙,吭哧了一會兒終於黑紅著臉道:“在密道里我跟妹子說的那件事,你先莫急著跟你們老太爺說。”
“等我跟方伯父也打聽打聽,回了京城再多問問。若當今勢在必行,並無更改的可能。我再差人快馬給你送信來。”
這一路上,陸清寧既是想通了,無論世道好壞都得好好努力活著,再重新回憶起白鶴鳴前前後後的這些話,又是另一種味道了——昨天她還琢磨著這傢伙怎麼這樣。沒半個時辰就換了兩種說法,一會兒叫立刻停掉。一會兒又叫彆著急、等他準話。
而現如今呢,回頭再看,他之前囑咐說能停的趕緊停,不過是因為在密道里,要跟她沒話找話,省得孤男寡女相處太尷尬罷!等回了謝家,他也納過悶來。那話有些魯莽了,因此才慌忙找補……
這麼平靜的一分析,陸清寧的心更靜了。
當今並不是個昏君,又是個四十來歲的年紀,既不曾昏聵的老眼昏花任人擺佈。又不是年少糊塗隨意輕信,怎麼會隨隨便便妄加虎狼稅賦!她且知道用南方增加的稅款給北方救災是拆東牆補西牆。當今聖上怎麼會不明白?
恐怕白鶴鳴才是聽風就是雨的那個!這麼想清楚了,陸清寧不由又氣又笑。
“姑娘笑什麼呢,可是看著快到家了?”水晶笑問陸清寧——她也高興著呢,因為方才姑娘說了,等回了陸家,就叫她和碧璽輪班回家瞧瞧去!自打到了陸家後,她還只是過年時得了姑娘恩典,回過家一趟。
“我笑你呢,那鞭子有什麼好的,你還紙包紙裹的給我裝在箱子裡?若等到了家,奶孃帶著蘭心她們給我收拾箱籠,問起來那鞭子哪裡來的,你可得給我閉緊了嘴!”陸清寧趁勢提起了早就想交待這丫頭的話。
那鞭子是白鶴鳴昨天將她送回謝府後留給她的,叫她留作防身只用;又說什麼那皮子是經過特殊鞣質、又浸過油的犛牛皮,不論抽誰,輕輕一揮就是一道血印,還擰開皮鞭柄給她看,那柄底旋轉下來就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比你的銅簪子殺傷力強多了。”
白鶴鳴為了叫陸清寧知道那匕首的好處,頗給她演練了一番;她本不想收,無奈卻被那匕首吸引了——還真是把削鐵如泥的利器!於是只管笑吟吟收下,又再三道謝,反而將白鶴鳴慌得回了她好幾個揖。
“姑娘且放心,莫說奴婢不說那鞭子是誰送的,就連昨兒姑娘上街遇上的事兒,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水晶慌忙保證道。
這次姑娘去禹州,並不曾帶別人,只帶了她一個;若是叫人知曉,姑娘上街出了事,她卻不曾跟隨,她還有什麼臉面伺候姑娘呢,乾脆自請去廚房燒火得了!
“如此甚好,我也不想叫太太知道我上街去連僕從都不帶,往後我再想出門就難了。”陸清寧笑道。
當時也是因為謝玉清說她第二日就要走了,非得要與她獨處,說什麼也不願意帶丫頭,就連兩個跟車的嫂子,也是勉強帶上的;表姐也是一番好意,她總不能不答應不是?
可若是被謝氏知道了,可不管她是不是照顧謝玉清的面子!從此後就將她拘在家裡不放也是極可能的!
謝老太太早就給李嫂子和小宋嫂子下了封口令,到陸清寧臨走前,又偷偷告訴她叫她安心,那事絕對不會再多一個人知曉。
既是如此,陸清寧怎麼會自己主動說出口!那可不止是找不自在,還有可能叫謝氏與孃家起了嫌隙呢。
“三姑娘回來了!”馬車才駛進陸家大門,轎廳裡的管事娘子已然笑吟吟迎上前來,又井然有序的吩咐一眾粗使婆子將隨車箱籠抬上騾車。
這管事娘子自從那次將五姑娘陸清許的馬車借出去,被陸清寧敲打了幾句,便分外的恭敬,等粗使婆子們歸置罷箱籠、趕著騾車進了夾道,忙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