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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刑拷打併不可怕,這樣的未知,才是最折磨人的。
秦琬也不是隨意拿麗競門來嚇父親,她是真覺得週五有些像這個組織的人,便道:“週五這些年的做派,聖人略一詢問就能知曉,何以不發作他,反給他加官進爵?我先前不曉事,只是覺得咱們手中無人可用,才勸阿耶給他個官做,好讓他對咱們忠心。這些日子我灌了一耳朵的秘事,聽見魏王查案卻被追殺的事情,心中便有些疑惑。魏王還是手握實權,奉旨南下的皇子,不過觸犯了江南氏族的利益,便險些埋骨於此。阿耶被流放十年,竟只遭了一次刺殺,如今想想……”次數實在少得不正常。
說到這裡,她歪了歪頭,很認真地說:“我去與他談一次吧!”
秦琬說得頭頭是道,秦恪和沈曼越想越覺得對,冷不丁聽見她這麼說,登時急了:“不許去!”
若是醉生夢死,不求上進的週五,秦琬去見見無可厚非,一想到這傢伙可能是從殺人不見血的麗競門出來的,代王夫婦怎會同意讓女兒去?
裴熙對秦琬眨眨眼睛,毅然道:“我也去。”
秦恪看了看神色堅決的女兒,又瞧了瞧自信滿滿的裴熙,想到這兩人比自己聰明不知多少,擔心就去了幾分,又怕自己再攔了女兒的意思,她會傷心,故他猶豫好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行,你們去吧!”說罷,十分決然地加了一句:“一定要離他十丈遠,帶好兵刃,院中佈置好兵卒!”
秦琬和裴熙聽了,面面相覷,都有些哭笑不得。若真依了代王的意思,他們這是去好好談談的,還是擺鴻門宴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施以恩德
自代王回京後,做了王府副典軍的週五雖不如從前一般自暴自棄,卻也沒盡忠職守到哪裡去。除了第一天掀翻了一群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衛士們,讓這些新丁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外,他的日子過得極為悠閒。
正因為如此,在聽說秦琬想見他之後,週五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麻煩來了。
他生長於大夏最頂級的權貴之家,又是家族傾力培養的物件,即便沉淪汙泥中三十年,也不失敏銳嗅覺,自然明白長安的風向要變。
儲位之爭何等慘烈,他在三十年前就看得清晰,無奈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聖人對他到底恩重如山。聖人託付的事情,他自然沒不盡心的道理,何況……想到往事,週五搖了搖頭,難得地換了身乾淨的,七成新的衣裳,略略打理,才在使女的引領下入了正廳。
秦琬高居上首,見週五回到長安後,絡腮鬍子依舊覆蓋了大半張臉,讓人瞧不清他的真容,便覺自己的判斷哪怕不是十成十的準確,也有那麼七八分。故她看著週五,很乾脆地說:“昨晚發生的事情,你聽說了麼?”
週五知秦琬聰穎,又明白裴熙一雙眼何等厲害,聽見秦琬話中有話,心中一緊,卻裝傻充愣:“卑職只知聖人命人封了坊市和宮門,十六衛忙活了一夜,瞧著外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卑職著實恐慌。”
這番話中規中矩,沒半絲不對的地方,秦琬和裴熙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撥了撥茶湯,淡淡道:“京中事多,天又熱了,阿耶欲往皇莊中避暑。奈何這些日子賊人眾多,個個膽大包天,若無人徹夜巡視,我這心啊,就一直安定不下來。周典軍與我認識十年,端得是可信之人,此事便有勞了。”
週五就知道自己被喊過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一聽秦琬讓自己訓練部曲,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罵晦氣。
成為代王嫡系中的嫡系,旁人或許會求之不得,可他的身份是能步步高昇的麼?哪怕聖人給他安排的“週五”身份天衣無縫,他也不能斷定,三十年過去,自己的面容是否變了模樣。
柴家七郎柴豫,本就是名動京華的俊美少年,白馬銀槍,不知勾走多少女郎的芳心。若是他生得平凡普通一點,不那麼顯眼,也不需用這種手段隱藏多年。
但,他不好拒絕。
他本就是代王府的副典軍,又因十年隨代王流放的經歷,與代王徹底綁到了一起。眼下代王要提攜他,他有什麼可拒絕的道理?將這件事說出去,十個會有八個覺得他不識抬舉,另外兩個覺得他懷有異心。
權衡利弊之後,柴豫恭敬行禮,肅然道:“定不負大王、縣主所託!”
秦琬聞言,微微一笑,柔聲道:“聽說你兒子今年及冠?不知他想入南府呢,還是北衙?”
柴豫被聖人救出後,頂了一個麗競門暗衛的身份,化名“週五”,在北衙軍做個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