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驥衡也不知有沒有在聽,反正我也沒轉頭去看他,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頭,看著天空一輪明月自說自話。
一直講到後半夜。宮女內侍都散了,只剩茉莉陪在我身邊,明明掩著嘴打了好幾個哈欠,但我叫她去睡,她就是不肯,就好像她一走開我就會和沈驥衡如何怎樣一般。
所以我也由得她。
沒想到竟然在這時毒發。
我痛得翻滾在地,茉莉嚇了一大跳,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只是扶著我問:“姑娘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啊?”
我大口大口喘息,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麼。我自己沒留意而已。”
“沒留意什麼啊?”茉莉掏出手帕來給我擦痛出來的冷汗,一邊急急問,“姑娘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吃壞了東西?要不要傳太醫?還是我先扶你回去?”
太醫要是有用,我早就好了。我蜷緊了身子,暫時沒有力氣說話,也就沒有回答她。
茉莉急得快要哭出來,一面大叫“來人啊,姑娘出事了。”一面試圖扶我起來。
我痛得一分力氣也使不上,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麼扶得動,她試了兩次,都只能勉強將我移開一點點,於是便只守在我身邊,大聲叫人。
是我把其它的宮人都放回去休息了,一時之間也沒那麼快趕來。小姑娘叫了幾聲,沒看到人,便哭出聲來,我重重吸了口氣,正要抬頭來安慰她,卻看到一片藍色的衣角,下面是穿著薄底快靴的男子的腳。
沈驥衡竟然出來了。
我抬起眼來看了看他,勉強笑了笑,道:“沈大人,你終於肯賞臉了?可惜我現在這個樣子,大概也賞不了月了……”
我的聲音虛弱低微,也不知他有沒有聽清楚,總之我才剛說到賞月,他已轉過身,像是要回那房裡去,我連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道:“昶晝說你想通了才放你出來,你現在既然自己已經出了那間房……就是說你願意嘍?那……”
我話沒說完,又一陣劇痛襲來,後面的話也就說不下去,只能伏在地上重重喘息。此刻我已是有氣無力,抓著他衣角的手也漸漸鬆開,但是他竟然沒走。
我抬起眼看著他,詢問地挑了挑眉。
他亦看了我一會,閉了閉眼,然後向已經趕過來的宮人們下了三道命令:“扶娘娘回房間。”“去稟報陛下。”“傳太醫。”
章十七 賞賜1
昶晝來得很快。他在門口略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筆直站在門外的沈冀衡一眼,然後便直接走到床前來。
我背過身去不理他,他也沒說什麼,在床沿上坐下來,伸手將我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我痛得根本沒力氣跟他計較,只是皺緊了眉,道:“你……”
他卻在這時扭過頭去衝彎腰低頭站在一邊的太醫吼:“你呆站在這裡做什麼?就算沒本事解毒,至少也想個辦法為她止痛啊!朕養你們這群廢物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太醫嚇得臉色發白,應應諾諾戰戰兢兢去一邊開方子。
昶晝又叫過賜福,沉聲問道:“澹臺凜呢?怎麼還沒來?叫人再去催。”
賜福應聲出去了。
上次我毒發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叫人去催寧王,今天居然一句話也沒提到他。澹臺凜是什麼人?他找到比昶昊更好的醫生了嗎?
我皺著眉,想開口問他,一抬眼卻對上他那雙烏黑的眸子。
這一刻,那雙眼裡沒有心機沒有算計,只有純粹的關切和擔心。
而他這樣的眼神,卻令我更加煩躁。
我不過為了姑婆的遺願過來幫他,他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將計就計的利用我,我們之間,本應該只是這樣簡單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想我一直皺著眉看他讓他誤會了,昶晝將我抱得更緊一點,在我耳邊輕輕道:“很痛麼?抱歉,我應該早點過來的。”
他過不過來我還不是一樣痛?我扯動嘴角,微微掙了一下,感覺到我的抗拒,昶晝並沒有鬆手,只輕輕嘆了口氣,道:“這種時候,就不要跟我生氣了吧?你再忍忍,解藥很快就會拿來的。”
解藥?
他到哪裡去拿解藥?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卻又扭過頭去叫:“澹臺凜怎麼還沒到?再去催!”
他一連催了幾次,我不由對這個叫澹臺凜的人產生了幾分好奇,強打著精神等著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解我身上這種這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的毒。
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