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是白想。
秦肅凜在家的日子過得很快,三天時間和往常的一天感覺也沒什麼區別,張採萱心底不想他離開,但是如今的情形,不離開算做逃兵,逃兵軍法處置的話,哪裡還有命在。
所以,到了時間之後,再不捨,張採萱也還是起身送走了秦肅凜。
他走的時候天色還早,外頭黑漆漆的一片,張採萱想要送他去村口,被他拒絕,就是送到門口,他還拿披風給她裹了又裹。
看著秦肅凜上了塗良的馬車漸漸地遠去,張採萱才緊緊身上的披風,準備關門轉身進屋。
一轉身,就看到驕陽站在他屋子門口,身上只著了內衫,白色的中衣襯得他身形越發單薄,張採萱忙上前,“驕陽,你怎麼醒了?”
這個時辰,村裡除了要離開的人,根本不會有人起床。
驕陽揉揉眼睛,“娘,爹又走了嗎?”
張採萱牽著他進門,扶著他上床躺下,“是的,你爹走了。”
驕陽順從的躺下,張採萱給他蓋好被子,只聽他道,“娘,爹下一次什麼時候回來?”
下一次?
如今已經是九月下旬,天氣已經轉冷,很可能十月上旬或者中旬就要下雪,下雪之後,秦肅凜他們想回來也不成了。
張採萱默了下,伸手輕柔的摸摸他的頭,低聲道:“很快。現在天色還早,你趕緊睡,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師父家中。”
秦肅凜已經帶著驕陽正式拜師,他如今已經不只是跟著老大夫學練字了,而是要漸漸地跟著學辨認藥材和醫理,要學的東西多著。一般學大夫都是先做藥童,驕陽也不例外。只是老大夫喜歡他,平時也不缺藥童,教他醫理藥材的時候會更上心,認真指點,而不是醫館中那些抓藥十幾年還不會一點方子的那種藥童。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秦肅凜的離開,張採萱哄睡了驕陽之後,又回去睡了一覺,等她醒來,外頭天色已經大亮。
她眨眨眼,聽著窗戶外的雨聲,天氣果然已經轉冷了。
而秦肅凜,這會兒大概已經到了軍營了?
無論如何,日子總歸是還要過下去的。這麼想著,她起身穿衣,然後去了廚房,不久之後,驕陽也自己穿衣起身。
張採萱覺得,她對於秦肅凜走之後的日子能那麼快適應,跟驕陽的懂事有很大關係。一是他自己穿衣洗漱全部都可以,並且聽話。二是,也是最重要的……陪伴。
張採萱有驕陽陪著,似乎日子也不是那麼孤單了,驕陽和她是血親,可以說是這世上除了秦肅凜之外唯一的親人。
驕陽還小,她得撐起這個家。
村裡的氣氛在秦肅凜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後,恢復了往日的沉悶,張採萱知道,好多人都在為顧家的契書擔憂不已。要知道,農家的地和房子就是命根子,等閒不能拿出去,但現在如果到過年的時候還不上債,房子和地可能都得割讓出去大半了。
這樣的情形下,她也不往村裡去了。越低調越好,最好是村裡人都不要想起她來。
她早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反正借糧食是不可能的。張全富一家都沒能從她手中借到糧食不說,就連在她家做長工的大丫,她孃家可是也借了顧家糧食的,都沒能從張採萱手中借出糧食,村裡許多人已經明白了,她大概是不願意借了,或者是……她沒有糧食借了。倒是沒有人再上門,她也樂得不用應付這些人。
日子漸漸地到了十月中,大概是張採萱的低調起了效果,抱琴那邊都有人上門借糧,她這邊愣是一個沒有。就連李氏他們,也在那次何氏鬧事,張採萱毫不客氣的跟李氏吵了一番之後,再沒有上門來過。
到了十月中,張採萱就經常抬頭看天,秦肅凜他們走後這近一個月,天氣轉冷不少,一直都在淅淅瀝瀝的下雨,這些都不要緊,外頭的路還是可以進來的,只要不下雪的話。
十月二十,再有兩天就到了秦肅凜他們又該回來的日子,一大早,張採萱起床開啟門就看到……外頭白茫茫一片。
她怔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起身回屋加了一件厚衣,看這情形,秦肅凜他們這一次大概是回不來了。
無論如何,日子總得往下過。
她如今肚子越發大了,身形又瘦,看起來只肚子那裡突起,剛剛走進廚房,就聽到驕陽的屋子門吱呀一聲,驕陽小小的身子裹著厚厚的衣衫出來了,耳朵上還帶上了張採萱自制的耳朵套,免得他耳朵上長凍瘡。要知道驕陽學醫理,學辨認藥材,不是每天都在屋子裡,經常還得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