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頭一幫人鬧夠了,衲敏也歇地差不多了,對著下頭吩咐:“本宮還沒死,說話就不算話了是嗎?叫你們把這些東西拖出去,一幫子侍衛,就沒一個聽懂的嗎?”
這句話一出,底下跪著的人哭的更兇。弘緯細聽,大致明白,原來,皇后醒來,知曉昨日之事,明白了“生而克母”的故事,拿太醫們撒氣呢!
看弘經模樣,皇后未必就想真的將這些人杖斃,只不過,給他們些顏色。更何況,有謹言在。縱使皇后震怒,一時不察,謹言也會想辦法留著這些人,好查清幕後黑手。
想到這兒,弘緯抬頭望謹言一眼。只見她靜立在皇后身邊,手中握著帕子,面無表情,冷眼盯著其中一位太醫。弘緯不由感慨,這姑娘,要是稍微笑一笑,八成也是一位美人呢!只可惜了這個冰雪聰明的性情。那張臉,嚴肅到任誰都見了,都覺得欠她八百兩銀子似的。生的多好看的眉眼,也變得了無生趣。
門外,桃紅領著一箇中年婦人進來,身後小宮女手裡託著一碗口粗的瓷盅。那婦人,弘緯不認識,弘經小時候,卻是見過幾次。見她進來,弘經略微一笑,“金姑姑來了?藥好了?”
金巧巧對著弘經一笑,再朝皇后施禮,“主子娘娘,民婦已經將藥粥熬好了,您嚐嚐,看味道如何?”
衲敏點頭。籽言連忙接過來,用金碗銀勺熱騰騰地盛出一碗,一勺一勺,喂皇后吃下。大概吃了半碗多,衲敏擺擺手,“擱那兒。”
籽言聽了,回頭去看金巧巧。金巧巧繞過籽言,站到皇后身邊,握住皇后手腕,仔仔細細地把把脈,笑著對籽言說:“把粥先放籠屜上熱著。過半個時辰,再吃。”
籽言這才聽命,跟著桃紅出去安排。
衲敏對著金巧巧一笑,“瞧瞧,我的丫頭,不怕我,在你跟前,倒是乖巧。”
金巧巧一笑,“主子娘娘您可不能這麼說。誰叫昨夜,萬歲爺下旨,但凡跟您身體有關的事,都得聽我說呢?”
衲敏笑著搖頭,“德性!十來年不見,本以為,你嫁了人,當了娘,脾氣能好點兒。誰知道,比以前更潑辣啦!小心你男人不要你,另外找個乖巧的!”
金巧巧咯咯大笑,“他要是敢呀,我就把他送進宮裡,給您當公公使!”
衲敏噗嗤一聲笑了。頓了頓,正色問:“我這身子不好,可真是因為當年難產?”
金巧巧搖頭,“哪有這種事?您當年不過是多出些了血,後來,多保養保養,就沒大礙。不是民婦胡說。那五十多歲生孩子的,民婦也見過。更何況,寶貝勒出生時,您還正當年呢!再說,別人覺得,生孩子多了,對女人身體不好。可也不,活大歲數的那些老太太,有幾個沒生過孩子?有的甚至接連生十幾個,最後呢?活到八十九,一點兒事沒有。娘娘,您昨天暈倒,是身子虛,但跟難產,沒什麼關聯。”
衲敏點頭,“有勞了。”吩咐籽言安排金巧巧休息。對下頭太醫呵斥,“都聽見了?你們沒法子救本宮,或者有法子,怕出事,不敢用,本宮不怪你們。但是,你們不該拿本宮的孩子墊背。本宮素來寬厚待人,看來,是太過寬厚,叫你們認不清自己是誰。寬厚,並不是說,有人損著本宮的牙眼兒了,本宮還不主張還回去!你們——先說寧貝勒不能勞累,再說寶貝勒傷了本宮壽元!呵呵,如此說來,那是不是本宮長子弘暉,他出生時,也傷了本宮壽元?”
底下太醫個個磕頭,不敢答話。
衲敏喘口氣,接著說:“本宮還就奇怪了。同為本宮所出,怎麼夭折的兒子,你們不提;固倫公主,你們不提。偏偏提活著的兩位皇子?這其中意味,是否要本宮仔細琢磨琢磨呢?”說著,將手上帕子狠狠拍到桌上。弘經不經意間一瞅,心中憋笑:八成又是妹妹的“傑作”,好端端的一對兒鴛鴦,愣是給她繡成兩隻鴨子!
再看這幫子太醫,方才嚎叫求饒,個個喊冤枉。到這時候,反而沒一個人敢出頭了。一個個乖乖地跪在地上,不敢說一句話。開玩笑,皇后吆喝半天,都沒見侍衛進來拿人,擺明了是嚇唬嚇唬,藉機審問呢!傻子才往跟前湊!
衲敏說了這麼多話,也累了。吩咐謹言:“把這些人帶下去,交給碧荷他男人,叫他看著辦!好歹也是粘杆處領侍衛,傳話給他,別丟了粘杆處這麼多年來拿血汗掙來的體面!”
謹言聽了,微微嘆氣,到了最後,皇后還是要把這事交給粘杆處。也是,這些事,關乎皇儲,皇后再能幹,也不能自己處置。交給直屬萬歲的粘杆處,最為合適不過。
謹言一面感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