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與我們政府和共產黨產生了距離感、陌生感?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秦淼停了停,又說,這些問題你可以在工作中研究,提出你自己的看法與意見。你到了千喬後就是那裡的最長高官,一些問題你可以自己解決,但是要切記李天亞的教訓,不要搞什麼獨斷專行。要與副職搞好工作上的配合與協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及時向我彙報,就是我休息了你也可以把我叫起來。
從秦淼那裡出來後,夏雨濃又來到市委副書記白廉辦公室,白廉是個書法愛好者,辦公室裡貼了幾張他寫的墨寶,字跡看上去遒勁、灑脫,頗有幾份自信,但如果細看卻並沒有脫俗。白廉招呼夏雨濃坐下,拿出好貓煙招待夏雨濃,說,大老闆給你談了?夏雨濃說,談了。白廉伸出白嫩的手指在梳理得一絲不亂的頭髮上輕輕地抹了抹,大老闆說了的我也就不重複了。他向夏雨濃談起了千喬縣下一屆班子的人員配備情況。白廉說,縣長還由於化奇擔任,不再變動。他在李天亞在任時受到壓制,你去了後,要注意與他配合,他這人工作起來還是挺有經驗的,也敢於克服困難。他可能有些包袱,只不過他是直性子人,思想通了沒有什麼的。縣委副書記還由文書蘋擔任,她是一位女同志,工作起來勁頭十足,也比較心細。政府那邊還要配備一位副縣長,但現在人員還沒有確定下。千喬的一些部局出現了*分子,李天亞的所謂“八大金剛”被繩之以法後單位正職缺額,你去了後要及時提拔一些幹部到這些部門去任職。記著,一定再不要把那些*分子弄到崗位上去。要把經得起考驗的幹部提拔起來。
白廉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把精緻的小牛角梳子,把頭上稀疏的頭髮往一邊梳了梳,夏雨濃注意到白廉的這個動作是輕盈的,也是小心的,彷彿怕把額頭上的頭髮嚇了似的。夏雨濃突然明白人是在什麼東西出現稀缺時才認識到這東西的珍貴的。如果對於一個滿頭烏髮的人來說,他才不會那麼小心翼翼呢,他會抓起木梳在頭上橫衝直撞。
白廉把小梳子放在眼前細細地看,又伸出手指把上邊沾的頭髮小心地粘下,放在眼前看了看,怪心疼的樣子,然後才輕輕地噓出一口氣將它吹掉到地下。做完這些事後,他才把梳子放進抽屜裡。看了看夏雨濃,又說,雨濃啊,有些話我本當是不想說的,但考慮到我也在千喬工作過,而且那裡也是我的發跡之地,這些年我也確實在千喬的事情上傾注了相當大的精力,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現在是一醜壓百好,出了一個李天亞,把千喬搞得烏七八糟,過去的什麼好象都錯了,都成了臭狗屎似的。這氣氛不對啊?我們怎麼能今天否定昨天明天又否定今天呢?這與我們黨的根本宗旨不一致吧。你說是不是?
夏雨濃沒有想到副書記白廉會說出這樣的話題,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對千喬的情形並不知情,所以他不好表態,他只能這樣說,白書記,我想不管人們怎麼說,群眾的心裡是雪亮的,群眾是會記住每一個為他們辦了好事的幹部的,不管這個幹部到了什麼地方,群眾心裡的帳本什麼時候都是清清楚楚的,群眾心裡的帳本上從來沒有糊塗數字的。
白廉的目光在眸子深處一閃,倏地就滑過去了,說,你說的也對,但對群眾也要進行分析,群眾中也有先進與落後,正確與錯誤。好啦,你明天十點鐘準時到千喬縣委,我們要當眾宣佈省委的通知。
接下來夏雨濃又來到市委組織部與肖部長見了面,聽他談了有關上任的事與組織上的一些工作。之後夏雨濃來到市委辦公室,辦公室秘書長侯向陽與他一起在省委黨校上過學,兩人私交甚好,侯秘書長一見他就打趣地說,千喬縣的大老闆來了,小秘書有失遠迎,多多得罪。夏雨濃說,你這老同學不夠朋友,事前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一時手足無措。侯秘書長怪異地說,現在路透社的訊息快得如同閃電,還要我向你透風呀?夏雨濃說,以後仰仗你大秘書長的時候可別不理我。侯秘書長大笑,說,以後不是你仰仗我而是我要仰仗你,你成了真正的一路諸候,我算什麼呀?市委的勤雜工。
夏雨濃離開金嶺市時,不知怎麼心裡竟沉甸甸的。他坐在車上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司機小李怯怯地說,夏縣長,你不適服?夏雨濃咧開嘴巴笑了笑,說,沒有什麼。小李你說千喬的工作難搞吧?沒有想到小李竟說,夏書記,你說錯了,現在的事情越是人們說得嚴重越是不嚴重。千喬縣的李天亞是出了問題,全縣一盤散沙,但正是因為這裡是散沙工作才越是好搞,你去把那些散沙子往一塊兒攏一攏,再把水泥往一塊兒摻摻不就成了。如果那裡不是散沙子,都成了一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