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在自己任下出現了那麼多貪官是自己的恥辱。他絲毫也沒有因為自己冰清玉潔而沾沾自喜。相反他倒覺得如果把自己也弄進去會比現在潔身自好更好些。
於化奇在調查研究的當兒,總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問自己:為什麼千喬縣會出現這麼多貪官?為什麼我們的紀檢部門形同虛設?他沒有辦法回答這些問題,因此上他的心情顯得很沉重。
為了排譴胸中的苦悶,他便經常在家中大唱秦腔。他最喜歡的是《蘇武牧羊》、《下河東》、《打鎮臺》,那些唱段他爛熟於胸。經過幾個月的練習,他的唱腔水平竟然大大提高。
呂耀龍說,聽說最近有人議論對李天亞等人的問題處理得太重了,你對這個問題是怎麼看的?
於化奇說,我沒有聽到有人說什麼。於化奇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一提起千喬縣的*案子,他就覺得臉上無光。
呂耀龍嘆了一口氣,說,《紅樓夢》作者說得好,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如果把這句話改一下,改成:都雲反腐難,誰解其中味。現在有幾個人能理解我們搞紀檢工作的人的酸甜苦辣?在*分子未被揭出來前,人們義憤填膺,狠不得把他們活吃了。可是等到揭出來,把他們法辦了,人們又同情起他們來了,中國人總是愛同情弱者。說我們紀檢工作怎麼怎麼的。唉,我們真是難啊。
於化奇說,呂書記,你可能不知道,我到一些農村搞調查,有些村上在外面當官的利用職權收受賄賂,在家裡建起了豪宅,可村上的群眾不僅不氣憤,還十分的眼熱,對自己的兒子或孫子說,你看看人家誰誰,多有本事,你長大了要學人家的樣子呢。
呂耀龍說,這就是幹部*的社會基礎,群眾基礎。也可能是群眾已經見怪不怪了,忿怒不起來了。
呂耀龍忽然又說,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於縣長你說說,李天亞犯罪難道是突然的嗎?或者咱們可以換一個說法,你在任上時有沒有發現他漸變的過程?
於化奇沉吟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好說。如果發現我還是要提出來的,雖然李天亞愛抓權。
呂耀龍說,那麼群眾的議論你怕是有聽到的吧?
於化奇說,這倒是聽到過,可那僅僅是議論嘛。
呂耀龍說,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李天亞當時是如何擔任縣委書記的?是不是白廉把他提拔起來的?
於化奇有點吃驚地看著呂耀龍。
呂耀龍說,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大膽地說。
於化奇搖搖頭,我說不出來。我想,既就是白廉把他提拔起來的,可當初提拔他時他並沒有*啊。他的*是以後發生的,這不能怪人家白廉同志。
呂耀龍臨走時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他緊緊皺著眉頭,深遂的目光眺望著遠處的什麼地方。後來他目光直直地盯著於化奇說,化奇,記住我的話,牢牢記住李天亞的教訓。也許你今後面臨的任務並不比以前李天亞在任時輕鬆,也許困難會更多,阻力會更大。但是對於有些該堅守的一定要堅守,不管他是誰,權有多大,官有多高。呂耀龍緊緊地握了握了於化奇的手。千喬縣以後也許還會出現*分子,但是切記,我們共產黨人堅決不怕,而且也能把*問題查深查透,一查到底。
於化奇點了點頭。
3。縣城有個“小小酒樓”
送走呂書記後,於化奇離開了金星村試驗田,來到金星村轉著看了看。金星村是千喬縣的名星村,村辦企業在全縣首屈一指,工農業總產值已經超過了億元。也是他抓的點。但金星村有幾個專案正在起步。金星村支書馬玉星讓他中午在村上用飯,說他現在正在考慮建一座電廠,但資金卻沒有眉眼。馬玉星眼裡的意思是讓於化奇幫他一下,於化奇說,先別急,等新任書記到了再說你的電廠的事。馬玉星有點吃驚地說,怎麼,你不任書記?於化奇笑說,你個馬玉星成天象在太空中生活似的,我怎麼能任書記?
馬玉星盯住他,說,於縣長,我馬玉星替你打抱不平。你又沒有多拿一分錢,為什麼就不能當一個縣委書記?從來的縣委書記都是從縣長提起來的,為什麼到你這兒就變了?
於化奇苦笑了笑,說,不讓我擔任書記是對的。如果組織上讓我當我也不會當的。我沒有那個資本。
與馬玉星閒聊了幾句,於化奇坐車來到位於縣城西邊的縣化工廠,對企業的改制進行了調查瞭解。縣化的改制是從前年開始進行的,中間困難重重,是他咬牙讓廠長田季節堅持進行下去的,當初工人不願入股,因為好多工人確實太窮,拿不出錢來進行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