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濃說,誰呀?
柳學泳說,鳳小鶯。
夏雨濃說,女同志?
柳學泳說,是女同志,是一個很有才幹的碩士生,千喬縣唯一的碩士生。很有經濟頭腦。她想把家鄉好好建設一下,可是她的好多設想都無法實現,她很苦悶,想離開千喬縣,我來的時候聽人說,她準備要走深圳呢,因為她的男朋友在那邊一個外國人開辦的公司呢,聽說每月的工資是兩千美金。
夏雨濃說,她學的是什麼專業?
柳學泳說,工商管理。
夏雨濃掏出筆記本子記下了鳳小鶯的名字,又說,柳學泳,你明天能不能幫我辦一件事,把鳳小鶯請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但要在下午,上午我沒有時間。
柳學泳說,可以。她就在縣委辦綜合組上班。但聽說她最近已經不上班了,也不知她幹什麼事情去了。
時間慢慢到了十二點鐘,柳學泳提出告辭,夏雨濃讓他住在天柱縣招待所,但是柳學泳說自己一會兒就回去了,開車走了。
這一夜,夏雨濃失眠了。明天他會遇到什麼考驗呢? 。。
6、國道線上的卡子
第二天上午八時整,夏雨濃前去上任,天柱縣縣委董書記與副書記為他送行。兩輛小車一前一後出了天柱縣委大門,沿著天坡公路向南疾馳而去。新修的天坡公路寬敞平坦,並排能跑四輛車子。公路兩邊是新栽的雲南水杉,老遠看上去扯成一條綠色的煙霧。小車呼嘯著向前疾駛,在一處叫龍家坡的地方向東拐向了西寶北線,小車穿過馬家溝涵洞,翻過柿樹溝,越過龍蛇澗,向前行駛了十多公里,就進入了千喬縣。在公路的一側,帶子似的葦子河逶迤蛇行,嗚咽流淌,河面反射著銀白的光波。千喬縣的公路看起來比天柱縣的公路路況好得多,小車行駛在上面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好像在雲霧裡行飄浮似的。車子行駛到千喬縣仁義鄉境內時,透過車窗玻璃,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群眾正在田野裡挖已經長成大樹的蘋果樹,蘋果樹的樹枝小山一樣堆在田野裡,有的已經蔫了,蔫了的蘋果樹葉子全都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在一個村子的邊上出現了一群人,他們列隊站在公路兩邊,有點橫眉豎目的樣子。在他們面前的公路上,擺放著石塊、樹枝,架子車,擋住了車子。在公路兩頭的路上,已經停放了兩溜行長長的車隊,司機們紛紛把頭從車窗伸出去看看,還有的人下了車子走出來到前邊觀看,回來便唉聲嘆氣。有人等不及了就調轉車頭向回開去。夏雨濃乘坐的車子停下了,他對董書記說,你們坐著,我下去看看。董書記笑說,千喬縣的群眾出題考新書記了,就看你能不能把他們出的題答出來。夏雨濃下車來到前邊人多的地方,問旁邊一個黑臉漢子,這裡怎麼了?那個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黑臉漢子雙手交叉在胸前,昂著頭說,不怎麼。有怎麼的啥。我們不管天王老子,不管是王公貴族,誰也不能從這裡過。夏雨濃不禁奇怪了,問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搞?黑臉漢子橫了一眼夏雨濃,說,我們火石村群眾負擔太重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這樣搞的。我們今天就是要讓千喬縣的貪官看看我們仁義鄉火石村群眾的力量。如果不把我們農林特產稅降下來,不把我們的負擔減下來,不把我們這些年的損失彌補了,我們絕對不放行。我們說到做到。正說著,前邊開過來一輛掛著大喇叭的卡車,嗚哩哇啦地叫著,一個姑娘的尖嗓子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鄉親們,同志們,朋友們,兄弟姐妹們,老少爺兒們,我們火石村的群眾從今天起就在這公路上設卡,凡是來往車輛每車必須交50元。我們這是被貪官逼的沒有辦法了。這幾年千喬縣的貪官把我們村子搞得窮得叮噹響,我們要吃的沒吃的,要穿的沒穿的,要用的沒有用的,住的是爛瓦房,孩子上不起學,病了沒錢看。可是同志們啦,你們可曾知道,當我們村群眾在遭受苦難時,千喬縣卻出現了十幾位貪官,他們總共把我們千喬縣人民的幾百萬裝在自己腰包裡了。現在他們進了應該進的地方,可是我們在這些年所受到的損失卻沒有得到賠償。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採取這樣的辦法,所以還請過往的車輛原諒我們,同時伸出手來幫助我們火石村群眾一把,幫助我們走出生活的困境。如果同志們不願相幫,那對不起,我們就不客氣了,你可以在這兒原地休息,但是不能透過,誰要是在這兒胡騷情,我們火石村旁邊有一眼澇池,可以請大家到澇池裡去洗洗澡,涼快涼快……
夏雨濃在心裡媽呀地叫了一聲,皺著眉頭思考該怎麼把這裡的群眾疏散開。他對面前的黑臉漢子說,把你們村的支部書記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