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喜,還有別的事。聞得老何近年講究飲食,我要試試真假,酒擾他的。天已不早,要告辭了。”老薑知他脾氣,只得作罷。曉星隨問:“今日親友可多?”老薑說:“洗手多年,隱退已久,無什驚動。連內人想給他沒出息的兄弟一封信,都因久無音息,無處投遞作罷。”曉星聞言,知不會再生枝節,當即作別起身。由此許明想拜南明老人為師之念更切,次日堅辭回蘇,和乃父說明,徑往南明山白水村投師不提。
曉星趕往何家,途中遇見何異得意門人追風手砌欽,說奉師命黃昏前得報,知他有事路過,只為長子婚期,遠客眾多,不及分身出迎,適聽下人傳語,有同行友人借宿,知師伯必往後山姜家一行,特來迎請等語。曉星方以為今日之事做得乾淨,不知殺二賊時有人伏側窺伺,洩了機密,聞言暗贊老何畢竟比老薑強得多,瞞他不過。姜,何兩家已是新親,早晚難隱,倒不如把話言明,由何氏夫妻透話與冉金紅,免得異日貽累堯民。
及至見面一問,才知洩機的也是一個老朋友,事情只他和何異知道,並未對第三人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憑冉金紅和所約黨羽,雖非自己對手,終難免牽扯到別人身上,既能無事,自然平息為是。料知何異不會告人,也就罷了。
賓主五人正談之間,門外忽來一人,小童鋤煙連忙走出,問了幾句,進屋向何異代聲回稟。何異笑謝堯民等三人道:“三公辱臨,蓬捨生輝,怎還賜此厚禮?”堯民等謙道:“令郎嘉禮,適在客中,無以為贈,微物戈戈,不足掛齒。”何異道:“我只顧延款佳客,還未及令小兒參拜呢。”隨命小童傳話,著新郎來此拜見。原來良夫在路上已和堯民商好,命張福到了何家,即將行筐中所帶的文具書籍和兩匹文錦取出,作為賀禮,所送俱是精品。管禮的人見來客素昧平生,投宿路過,送此重禮,不敢作主,徑來請示。
何異因堯民等三人不是風塵俗吏,一見如故,又是曉星知己患難之交,頗願結納,並未客套。來人聞命去後,曉星笑道:“老何你明知我身無長物,難道叫我白受小輩的禮麼?”何異道:“我因三公淵雅端凝,一見心折,故令小兒來拜識,日後也好得些教誨。
還不知你隨身法物只是一領青衫麼?你便說得怎俗?”曉星笑道:“現有三兄在此,虞公固今之名宦,便魏、錢兩兄,戟門揖客,鈴閣上賓,也非寒酸一流,便看得我輩落拓文人一錢不值麼?老薑那裡我沒有送禮,也沒擾他。憑你這一說,我倒不能空手,反正慷他人之慨,連你那新過門的令賢媳也叫出來我見見吧。”
堯民聞言,見曉星深秋天氣只穿著一件單布衫,連個荷包都沒有,一想自己身上帶著幾件漢玉,良夫、新民也都各有精巧玩物隨身,方欲開口,良夫忙使眼色止住。何異已命鋤煙進去傳話,一面答道:“數年不見面,居然世故起來,這倒出我意料之外。拜見應該,只是姜女幼得父母鐘愛,金珠珍飾非其所好,你又名滿天下,不比尋常人物,莫拿出手來叫人看低了你,連我當老的也不好看相。最好把你那三十六形掌法略微傳授一點,算做見面禮兒,一文不花,他們還感激一世,你看如何?”曉星道:“人說你老奸巨猾,果然不差。怪不得當著生朋友一點也不客氣,我才張口,立時喊人去叫,原來看準我來得荒疏,身無長物,就有也是一些世俗東西,就勢取巧。說倒容易,此掌非一朝一夕所能傳授,我哪有心情、閒空在此久留,是件禮物就拉倒了。素不好名,管她看高看低呢。”
何異因長子何璟武功頗好,知曉星不肯收徒,意欲請他略微指點。一聽這語氣,料定曉星不給則已,只出手決非尋常物事。但是曉星憑著一身絕藝遊戲人間,平日揮手千金,取之盜泉,捐彼注茲,晃眼輒盡,往往身伴一文不名,也不攜帶一件兵器。來時倉猝,有什出奇之物帶在身旁?內心尋想,不禁對曉星看了幾眼。曉星笑道:“你看我囊中空空,拿不出東西來麼?”何異笑道:“我知你神通廣大,詭異莫測,但這倉猝之間,常物不足為奇,如真罕見之物,卻也難得呢。”曉星含笑不答。
一會工夫,鋤煙入報:兩小夫婦請見。何異吩咐進來。跟著兩個身容俊秀的侍幾手持紅燈,引了新郎夫婦走進。何異一一引見,先命拜過堯民等三人,再拜曉星。三人見那新郎年約二十左右,生得猿臂蜂腰,英姿颯爽,卻不帶一毫粗獷之氣。新娘長身玉立,貌頗美豔,略嫌風目含威,英芒閃蘊,性情好似不甚柔和,拜罷起立,堯民等因與主人一見如故,既以父執之禮來見,自免不了一番祝勉之辭。好在三人都愛收藏古玉,身帶零星玩物頗多,各取了兩件作見面禮。何異對於此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