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來時,下首就一直空著。
話由濤子伯伯開始說:“濤子,能夠順利把哥哥安埋下去,雖然離不了大家的幫助,但從中也可以看出,你長大了,是個大人了!”
聽得伯伯誇獎,想起自己才十五歲的年紀就不得不擔負這種責任,濤子心裡的苦水便開始悄悄地流淌。但濤子沒讓這股苦水在心裡氾濫,他強笑著說:“全靠伯伯和叔叔指點,全靠鄉親們的幫助,我一個小孩子,能辦得好什麼事呀?”
張希接嘴說:“濤子哥,本來你也能幹嘛!”
濤子抬頭感激地看了看張希,接著聽伯伯的話。伯伯這次的話是朝嫂子說的:“杜靜哪,杜靜——”
嫂子神情木呆,張希用肘碰了碰她,她才聽伯伯叫自己似的,人精神了些,但神情依然委頓。
伯伯見嫂子注意自己說話了,便繼續說:“杜靜啊,你也都看見了,你過門來不到兩年,這個家就連續走了三個人,三個人哪!任由哪個聽了,都由不得不掉眼淚呀!”伯伯說著,聲音先喑啞了起來。
嫂子孃家哥嫂便忙著勸伯伯,要他不要傷心,說是已經這樣了,傷心也沒用了。嫂子則依然神情淒涼,嘴唇動了動,淚水便充盈了她的眼眶。悽然呆坐中,她的眼神漸漸失去了光澤,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在漸漸消失,而她的目光也漸漸退回到了內心深處似的。哥哥死後,嫂子就一直這樣悽然待著,眼神暗淡,這麼多天了,誰也沒在她眼裡找到點靈氣。她甚至沒像哭媽媽之死那樣痛哭過哥哥,濤子明白,嫂子這是將深深的悲哀、無助和絕望掩藏到了內心深處,她甚至將一向善良客氣的目光也退回到了內心。只有在寶寶哭鬧的時候,她的眼裡才會燃起一絲亮光。濤子知道,嫂子這次是連心都差不多死了。要不是寶寶偶爾的哭聲驚起她的知覺,濤子真不知道,嫂子還有活下去的勇氣沒有。
伯伯掉了一陣眼淚,接著又說:“走的已經走了,剩下的兩個,總得讓他們好好地,平平安安地吧?杜靜啊,你得拿個注意,怎麼保全你的弟弟和寶寶啊!”
伯伯的話藏著機鋒,意思是要嫂子想個什麼辦法,不再繼續剋死濤子和寶寶!濤子一聽就明白了伯伯的意思,心裡便不由得一寒。嫂子都這樣了,虧他們能說得出口!
濤子看了看嫂子,見她依然木著一張淒涼悲切的臉,眼睛無神地看著桌子上的某一點,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雙手抱著寶寶,好像什麼都聽見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她懷裡無知的寶寶,正吸吮著她癟癟的奶子。嫂子這段時間吃不下東西,奶水特別地少。濤子看得心痛,咳了一聲嗽說:“伯伯,今天既是哥哥的葬日,又算嫂子的滿月,就不說這件事了吧。”
伯伯注目濤子看了一會兒說:“濤子,馬上就要收稻子了,大家都要忙了,過了今天,哪個有時間管你們的事?你說說,今天不把這些事說明了,以後什麼時候來說?要萬一過不兩天再出點事,那可就想說也沒法說了!”
濤子皺眉道:“連你也信王瞎子的話!”
伯伯不悅起來:“什麼叫連我也信?我這是不得不信!事實擺在這裡,能不信嗎?”
叔叔連忙贊同:“是啊,濤子,你伯伯說得沒錯!我以前是不信王瞎子的,心想他沒參過師,能算準什麼呀!可是你看看,他說得有多準!我們還能不信嗎?”
濤子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他的牛脾氣開始上來了,不再說話,只是冷冷地聽伯伯和叔叔說。伯伯見濤子不說話了,以為是他聽了叔叔的,便又道:“濤子,為了你和寶寶不再被克著,你嫂子,我們要請她離開江家了!”
濤子聽得這話,猛然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說什麼?你說什麼?要嫂子走?”
伯伯皺眉道:“濤子,別那麼激動嘛!聽我說——”
“不行,誰的話我也不聽!”濤子氣呼呼地道。
伯伯雙眉緊緊地擰在一起:“濤子,你這是什麼話?我和你叔叔還不都為了你好?”
叔叔忙朝濤子招手:“濤子,你坐下!”
這時嫂子孃家哥哥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說伯伯,你們要請靜妹子離開老江家,要她走哪裡去呀?”
“愛去哪裡去哪裡唄!”伯伯冷冷地道。
嫂子哥哥冷笑道:“我家妹子嫁到你們江家,不是我們不要臉皮偷偷摸摸地跑來的吧?那可是你們老江家明媒正娶,敲鑼打鼓接來的!想要攆她走?沒那個說法!再說了,她現在是清溪村人,法律都保證她是江家的戶主,你們憑什麼攆?”
伯伯勃然怒道:“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