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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二節 苦難

其實每一處都是這樣。

流民們的價值被壓榨一空後,就會絕望的死去,絕望的散去。散去之後也是死在路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危機就會解除。縱觀天下,各國各地都是這樣,對於如何賑濟災民,官府也沒有一個合適的方案。當然,也有些偶然的情況,那就是流民勢力膨脹到極其龐大的程度,城池會被打破,災難還會繼續延續一段時間。

今年的情況,與歷次災年有些不同。

一隊從南邊過來的官兵,出現在了方平縣城下面。

這些人式樣齊整,隊伍排列得整整齊齊。手中長矛森然無比,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彷彿喘不過氣來,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馬隊在災民周圍奔跑縱橫,那些騎兵一看就是訓練了很久,騎術精湛的樣子。突然出現的官兵,讓災民覺得很是惶恐。一個個紛紛聚攏在一起,眼睛裡全是驚恐萬狀的目光。

這些官兵,難道是來殺人的嗎?

一個看似為首的中年軍官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長眉細眼,五官看上去極為方正。身上披著黑色鐵甲,威風凜凜,顧盼之間凜然生威。

流民根本不可能講究衛生。死人和活人混在一起。屍臭、排洩物的臭氣,還有流民身上的味道交雜在一起,被正午的烈日一曬,聞到之後讓人想要嘔吐。可是走在人群之中的那名中年軍官臉上,始終帶著親切而又感慨的表情。

楊藝是楊天鴻留在楚國內地的家將之一,也是派遣至北方收攏災民的事務主持者。他帶來了五千玄火軍,就是為了把北地災民盡數運往安州,充實那邊的人口。

幾十名勁裝漢子站在楊藝身側和左右。幾個人手持兵器護在旁邊,其餘的人負責在空地上很快搭起一個臺子。旁邊。十幾輛大車被卸掉了圍欄,堆在一起形成一個很大的木頭平臺。上面放著幾百口大筐,裡面滿滿當當裝滿了食物。

事情有些奇怪。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些食物究竟是怎麼來的。官兵們搭建土臺和聚攏大車的動作。流民們倒是看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這幾百口大筐什麼時候出現。更令人驚疑的是,筐子裡的糧食居然如此之多。而且還不是方平縣城裡鄉紳官員最初用於賑濟的稀粥,而是用高粱麵粉做成,實實在在的雜糧餅子。聞起來很香,搞不好其中還有油鹽。

餓了很久的人,對於食物有種本能的瘋狂。尤其是在濃烈的食物香氣誘惑下,流民們頓時變得騷動起來。幾個站在最前面的流民餓紅了眼睛,根本不聽官兵號令,不顧一切朝著平臺撲過去。想要伸手從筐子裡抓出幾塊餅來。旁邊守候的官兵連聲呵斥著,手中鋼刀毫不留情當場砍下。幾顆人頭頓時高高飛起,失去腦袋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慢慢撲倒在地面上。

現場一片混亂,有哭喊,也有咒罵。後面的流民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前面的人群惶恐無比朝著後面推搡。現場根本談不上什麼秩序。官兵們人手一個形狀古怪,似乎是用薄鐵皮捲起來的金屬喇叭,衝著人群裡高聲喊叫著。

“不要亂,排成橫隊,一個一個來。”

“大家都有份。誰要是膽敢上前亂搶,剛才被砍掉腦袋的傢伙就是榜樣。”

“老人婦孺在前,青壯在後。按照順序排列。刀槍無眼,若是想死就自己上來試試。”

騷動歸騷動,卻也沒有什麼敢衝上來作亂。流民們都看得出來,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很是兇悍,即便是拳腳上的功夫,也根本不是瘦弱不堪的自己能夠抵擋。何況,人家說的也很有道理,若是趁機作亂,必定就是一個死字。若是老老實實聽話。說不定還能有吃食到手。

雜糧餅子的誘惑力簡直難以抵擋,很多人忍不住吞嚥口水。很多人下意識的朝著前面擁擠,但又被怒罵和亂打攔了回去。官兵們對於破壞規矩的流民絲毫不會留手。包鐵的棍子打在身上,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當場打成殘廢。一頓暴打下來,地面上已經多了幾十個奄奄一息痛苦慘叫的青壯。流民們也明白了對方的做派,說是搶奪食物就要你的命,那就一定是會真的動手殺人。如此一來,混亂的局面立刻被震住了。

流民們都不怕死,可若是不怕死,也就不會這麼著在方平縣城下求食了。楊藝帶著彪悍的玄火軍一到,刀槍加上棍棒,流民們再也不敢冒失。

官兵們分發食物很有規律,每人一塊餅子,不會多也不會少。都是吆喝著讓流民們在周圍吃光,然後再讓後面的隊伍繼續上前。有心人看了一下,這種分發食物的臺子周圍已經搭起了好幾十個,遠處的人也是紛紛圍攏。想來,這應該就是官府組織的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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