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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只要人還在,心還在,就不用怕。

方家人最擅長什麼?

置之死地而後生。

眼前的歡宜以後也是方家人了,既然被綁在了一起,既然掙不開,那就索性綁得更緊些吧,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呢?一百根呢?要折斷的人,您請好,且仔細仔細自個兒,別讓筷子紮了手。

行昭仰臉笑靜靜看著十五歲的歡宜初初長成,既有小娘子的明麗又有女人家的婉約,笑著笑著便嘆了嘆:“那日聖旨下來,淑妃娘娘說了句話兒‘只想歡宜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卻總不能如願’,神色有些遺憾。。。”

歡宜面容也斂了斂。

她長在深宮,沒理會過朝政,六皇子周慎卻不一樣,聖旨一下,便風風火火地來將利弊擺在了檯面上說得清清楚楚,“說好聽點兒是招安,說不好聽點兒就是拘禁,父皇分明是將長姐當成了盾牌。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父皇年過不huo,是該考慮立儲事宜了,卻在這個時候將正宮皇后的孃家與有可能上位的皇子纏得緊緊的,是什麼意思?淺裡想是捧,深裡想就是殺。捧殺之道,帝王心術。漢武帝賜婚衛青平陽長公主,納衛氏女為後,給盡榮耀,再捧霍去病與衛青相抗衡,最後事涉太子謀反一案,衛皇后被廢,衛家失勢。。。”

史冊不盡信,不全信,漢武帝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立衛皇后所出之子為儲君,虛晃一槍,意在衛氏罷了。

當時當景,今時今日,境況雖有不同,卻何其相似?

行昭沒有聽到六皇子這番話,如若聽見了,心頭的震撼怕是不比當日看見那盞花燈時低。

老六週慎到最後低了低聲音,像是說了什麼,歡宜卻當做自己什麼也沒聽見,“父皇想將自己當做漢武帝,可方祈就算不是趙匡胤、王莽之流,也絕不可能是衛青。”

大逆不道的話,卻讓歡宜在歡喜之中,陡然警醒。

史書上沒寫嫁給衛青的平陽長公主的下場,可她卻完全能夠想象得到——夫家都被抄家了,就算是公主,能保住一條命,能保住尊嚴和立場嗎?

“身在皇家,長在掖庭,哪來這麼多的平淡啊。”

歡宜笑一笑,與行昭直視,意味深長:“人們說嫁人,嫁的是門第和宗族,我看不盡然。如果平穩富足的日子,和一個品性低劣的男人一起度過,我寧願選擇一條坎坷曲折的長路,只要身邊的人是好的,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妻同心,總能闖出一條道兒來。”

行昭心頭一顫。

這是兩世加在一起,她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

只要身邊那個人是好的,就算前路再艱辛,也有勇氣一起闖。

年少無知的少年少女們,總是帶有一種無知者無畏的感動。

行昭長長地舒了口氣兒。

就留在重華宮用的晚膳,將上桌,六皇子便回來了,眼神落在行昭身上,愣了愣,隨即便輕笑起來,躬身朝行昭作揖:“溫陽縣主夏祺。”

行昭趕緊側身避開那禮節,臉上燙燙的,埋頭夾菜吃。

夜幕四合,歡宜將行昭送到了狹長宮廊裡,分別的時候,輕聲附耳說了這樣一番話。

“平西侯只有一個兒子,嫁作人婦,自然要三從四德,服侍老小,主持中饋。公主府修繕妥當了沒人住,照舊只是一座空城。”!。

正文 第一百七八章 大喜

時值仲夏,行昭與歡宜都再沒有提及過方家瑣事,照舊言笑倩然地一道上學下學,話裡話外都是小娘子間親親熱熱的,哪宮的花兒開得豔,哪處的水流得急,什麼都說,就是絲毫不提那時那日說過的那些話兒。

行昭咂舌於歡宜的沉得住氣——她上輩子雖活得荒唐,到底也還是活了這麼長,見過這麼多的人,懂得將事兒給壓箱底裡頭慢慢等它爛。

歡宜卻是個正正經經的,才過及笄禮的小娘子。

行昭轉身便同方皇后語氣崇敬地表達了對歡宜的如滔滔江水般敬佩之情,方皇后朗聲笑開,側過身就同蔣明英埋汰起行昭:“。。。自個兒笨,還不許別人聰明。。。甭看淑妃現在平平淡淡的,若是沒點兒心機能生下一兒一女,還能養大成人?心裡頭有了主意,嘴上再上道鎖,這樣才是聰明的。記著一點,咬人的狗不叫。”

行昭點頭如搗蒜,方皇后看著小娘子的模樣又笑開了。

行昭最喜歡看方皇后笑,杏眼笑成彎月,整個人好像瞬間鮮活了起來。

自打那日顧婕妤來了鳳儀殿,方皇后的心緒就一直不好,到了夜裡常常讓行昭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