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氣,儘量令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斷然道:〃好吧!〃
寇仲從禪定中天然醒覺,窗外剛透入第一道曙光,新的一天開始,新的煩惱隨之而來。
刺殺王世充一事,根本沒可能作真正的籌劃,只能見機行事。於此大戰即臨之際,洛陽城內任何風吹草動,均瞞不過王世充和榮鳳祥的耳目。
所以楊公卿和張鎮周既不能調動兵馬,更不敢知會其他存有異心的將領,只得和彼此信得過的心腹手下作好心照不宜的心理準備。
殺王世充,只有一個機會,一擊不中,將招致王世充親衛的反擊,沒有第二個機會。
王世充本身為貨真價實的高手,雖及不上杜伏威、晁公錯那個級數,但若及時驚覺,硬擋他寇仲全力數擊肯定沒有問題。所以寇仲必須營造出最有利的形勢,掌握時機,予他致命一擊。至於成功刺殺王世充後會出現甚麼的局面,則只有老天爺才曉得。
想到這裡,寇仲暗歎一口氣,隱隱感到刺殺王世充實是兵行險著,來一場生死豪賭。
蹄聲在宅外響起,自遠而近。
寇仲功貫雙耳,立時大吃一驚。
他所居宅院位於城南擇善坊內,緊傍通津渠,是前巷後河的格局,現在不但街巷兩端各有數十騎馳至,渠上更有多艘快艇破水的聲響,一下子將整座小院落重重包圍起來,難道刺殺之謀已經敗露?
探手抓著擱在床上一邊的井中月。
王玄應的聲音從外面喝進來道:〃少帥開門。〃
接著是叩門的激響。
侯希白滿身酒氣的回來,徐子陵仍呆坐椅子,前者在他旁坐下,興奮的道:〃偷到手嗎?〃
徐子陵沒好氣的道:〃虧你還有這種閒情,滅清道的高手中,有誰是姓許的?〃
侯希白失望的搖頭,道:〃滅情道我只認識一個'天君'席應,此道在聖門兩派六道中行藏詭秘,不過聽石師提起他們時的口氣,與他們的關係該相當不錯;因為滅情道一向支援聖門諸道合一,你昨晚遇上此人嗎?〃
徐子陵將昨晚的經歷細說一遍,侯希白的酒意登時退掉幾分,色變道:〃滅情道竟肯與陰癸派聯成一氣,不是有石師在後主持吧?〃
徐子陵皺眉道:〃這有甚麼出奇之處,在巴蜀時陰癸派不是曾和席應合作,要把宋缺引往巴蜀去吧?〃
侯希白神色凝重的道:〃那怎相同呢?其時祝玉妍尚健在,至少名義上是聖門的領袖,而石師則患上怪病。聖門諸系誰都不會服準,更不會輕易結盟,現在只有石師夠資格將像一盤散沙的聖門各系統一團結起來。〃
徐子陵心中一動,開始有些明白——所說的孤立無援非是違心之言。
侯希白陪他齊發半晌呆後,長長撥出一口氣道:〃石師若迫我表態,我該怎辦才好?〃
徐子陵探手過去,抓著他肩頭,語重心長勸道:〃找個僻遠些的地方避避風頭好嗎?〃
侯希白夢吃般道:〃那你怎麼辦?〃
徐子陵苦笑道:〃我想拋開一切,立即動程往洛陽找寇仲,迫他解散少帥軍,放棄爭霸天下的妄想。〃
侯希白劇震朝他瞧來,搖頭道:〃你不是說笑吧?寇仲是那種天生愛馳聘沙場的人,就像我愛到青樓去偎紅倚翠一般無異。〃
徐子陵放開搭在他肩頭的手,軟弱的道:〃最近他曾多次表示對戰爭感到厭倦,現時洛陽死路一條,或者我可以趁此時機說服他。〃
侯希白嘆道:〃有時我也會厭倦青樓打滾的生活,但還不是離不開那裡?因為沒有其他更能吸引我的事物。我所有拿手絕活,甚麼吟詩作對、琴棋書畫,都要到青樓才有人欣賞,令人生出共鳴。寇仲亦然,戰場是最能表現他長處的地方,要他像你般閒雲野鶴的生活,我們的少帥絕對辦不到。〃
徐子陵頹然道:〃你好像比我更瞭解他。〃
侯希白勉強振起精神,道:〃哈!我決定不走啦!要走也待完成能留芳後世的百美圖卷後考慮。哈!我準備在捲上作一百首詩,每首詩形容一個美人,這可是從沒有人曾幹過的壯舉。若你能再接再厲把《寒林清遠圖》偷回來,事情將更完美。〃
徐子陵忍不住潑他冷水道:〃你的石師來找你時怎辦?〃
侯希白豪興忽起,笑道:〃就和他來個據理力爭!誰叫他把我教導成這麼一個只愛風花雪月的人。〃
徐子陵苦笑搖頭,道:〃你好像完全失去鬥志,我對你的鼓勵難道絲毫不起作用。〃
侯希白頹然道:〃縱使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