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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人呢?

人已去,去如夢如霧如煙。

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留下一個宇,就這麼樣走了。

——你真的就這麼樣走了?

真的,每件事都是真的,情也是真的,夢也是真的,聚也是真,離也是真。

人世間哪裡還有比離別更真實的。

(四)

李壞又開始壞了。

李壞吃李壞喝.李壞嫖,李壞賭李壞醉。 他院,吃不下,他賭,賭不贏,他嫖,也可能是別人在嫖他。

所以他只有醉。 可是醉了又如何?但願長醉不醒,這也只不過是詩人的空夢而

有誰能長醉不醒呢?

醒來時那一份有如冷風撲面般忽然襲來的空虛和寂寞,又有誰能體會?

一個沒有根的浪子,總希望能找到一個屬於自已的根。

所以李壞又回到了那山城。

這個小小的山城☆也就像是高山亙古不化的積雪一樣,一直很少有變化“

可是這次李壞回來時,已完全變了。

(五)

山城變了。

遠山仍在,遠山下的青石綠樹紅花黃土仍在可是山城已不在。

山城裡的人居然也不在了。

這座在李壞心目中彷彿從遠古以來就已存在,面旦還會存在到永遠的山城,如今競已忽然不在。

這座山坡竟然已經變成一座死城。

(六)

一隻死雞一條半死的狗,一條死寂的黃土街一扇被風吹得“啪嗒匹嗒”直響的破窗後,一個沒有火的冷灶,一個摔破了的空酒罈,個連底都已經朝了天的,裡面談 個發了黴的饅頭都沒有的空蒸籠

一個和那條狗一樣已經快死了的人。

這個人就是李壞回到這山城時所看到的唯一的一個人。

他認得這個人,他當然認得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就是開饅頭店的張老頭.

“這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呢?這裡的那些人呢?這究竟是怎麼樣回事?”

李壞費了很大的功夫去問張老頭,還是問不出一個結果來。

張老頭已經和那條狗一樣被餓得馬上就好像快要死了。

李壞把行囊裡所有能吃能喝的都拿出來給了這個人和這條狗,所以現在狗又開始可以叫了,人也開始可以說話了。

只可惜人說的話只有 個字雖然這個字他老是在不停的說,可是還是隻有一個字,一個“可”中。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這個字他重複不停地說,也中知道說了多少遍,也不知道還要說多少遍。

李壞叫了起來差一點就要跳了起來。

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張老頭為什麼要在這一直反覆不停地念她的名字?

山城已死,這個死城中除了張老頭之外,還有沒有別人能倖存.

“可可呢”李壞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張老頭始起頭看著他,一雙痴呆迷茫的老眼裡,忽然閃過了一道光。

於是李壞終於又見到了可可。

(七)

方慶的後園已經荒蕪,荒無的庭院中,淒冷敗落的庭臺間,凋零的草木深處有三間松木小築。

夜已經很深了。

荒園裡只有一點燈光。

李壞隨著張老頭走過去,就看見了那一築小小的木屋。

燈在屋中人在燈下。

一個已經瘦得幾乎完全變了形的人,一張蒼白而痴迷的臉。

可可。

“李壞,你這壞小鬼,你真的壞死了。”

她嘴裡—直在反反覆覆不停地念著這三句話,她的心已經完全破碎,世上的萬事萬物也都已隨著她的心碎而裂成碎片,除了這三句話之外,她已經無法將世上任何事連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