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進南京城下,與鄭芝龍分水陸兩路進軍。
於此同時,多爾袞緊急調動京師衛戍十萬兵馬,以阿濟格為帥,到達揚州府地界。
數十萬大軍隔江對峙,唯有南京城內的守軍人心惶惶。
但無論是清廷還是明軍都不願意再打一場決戰。
江南得而復失,經過剃髮令的激化,民心與半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在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前,多爾袞不敢把壓箱底的精兵再陷入這座泥潭。
翟哲也不想與清虜決戰。他麾下十五萬大軍,半數為新募的義軍,可以打順風仗,但真要與清廷十幾萬精銳面對面對決一場,只怕力有未逮。
鄭氏水師後日將要到達鎮江地界。
南京城外二十里地。
翟哲升帳點將。
左側為蕭之言、左若、逢勤、李志安、方國安、張名振、孟康、元啟洲、陳虎威、顧三等一干舊將,右側站立閻應元、陳明遇和吳易等義軍統領,以及楊守壯和吳勝兆兩位降將。這些人是他收復江南的功臣,也是他將要倚仗的力量。
除了方國安和王之仁外,其他人都將屬於平虜將軍統管。
帳議只進行了片刻,翟哲下令:“大軍明日攻城,左若攻南門,逢勤攻東門,方國安攻西門。”
杭州城下的巨炮已運至南京城下,是該給守軍一些壓力了。在鄭芝龍到來時,至少要弄出點動靜讓福建人看看。
虎踞龍盤的南京城在炮聲中戰慄。
翟哲把一百多門大炮都放在南門外,形成對城頭炮火壓倒性的優勢。鐵球轟開外圍城門,城頭守軍像當初杭州城的明軍一樣,躲在城牆底下。不同的是,當時杭州城眾志成城,眼下他們還需對城內嚴加防範。
炮擊整整一天,博洛親自的在南城門督戰。
半下午光景,一個親兵急匆匆衝上城頭,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博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又過了一個時辰,明軍收兵,他迅速返回總督府,傳令召見劉良佐。
今日劉良佐奉命守西門,戰事不甚激烈,與方國安對峙舞了一場花拳繡腿。接到博洛的命令後,不敢怠慢,立刻動身前來拜見。
等他到了總督府,有兵丁把他安置在偏廂房等候,端上茶水,並沒說博洛會什麼時候接見。
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召喚,院子裡、長廊下,空無一人,劉良佐心裡漸漸有些發毛。
等了約半個多時辰,天色漸漸昏暗,兩個盔甲鮮麗的甲士走進來,橫眉豎目,也不見禮,粗聲粗氣的說:“劉良佐,貝勒爺要見你。”
女真人對漢人一向趾高氣揚,劉良佐早已習慣,急忙起身。
兩個甲士一前一後,如同在押送犯人,把劉良佐帶入府內。
總督府正堂點了火燭,兩側各站立一排威武計程車卒,這架勢像在三堂會審。
劉良佐心裡直打鼓,進了正堂,膝蓋不由自主的彎下去,跪地磕頭,道:“拜見貝勒爺。”
“劉良佐,你可治罪?”
博洛的話就像晴天霹靂轟在劉良佐的頭頂。
“末將有何罪?”
“江陰城只有百姓,並沒有明賊的正兵,我說難怪你在那裡兩個月沒有進展,原來與明賊早有勾結。”
博洛咬著牙根說出這番話來,劉良佐聽完後彷彿置身冰窖,好像斷頭的鍘刀已然架在脖子上。他嚥了一口吐沫,語無倫次的申訴:“末將冤枉啊,江陰城內有義軍十幾萬人,末將攻城兩月,損失五六千士卒,實在是因為能力有限。”
“閉嘴!”博洛怒喝,把案桌上堆積成有兩寸高的書信扔下去。
書信像秋天楓樹林中的片片落葉,隨風飄蕩,落在劉良佐的眼前。
“只十幾日,江陰城的明賊閻應元就給你寫過十封信,還在感謝你對江陰城手下留情,讓浙東援軍把糧草輸送入江陰城。”
博洛的話語就像刀子刺入劉良佐的心臟,他雙手在空中飛舞,像是在抓救命稻草,想接一封信在手,但他的雙手實在是顫抖的厲害,竟然一封信也沒接住。這些信他明明藏在軍營中最緊密處,只有最親信的家丁才知道,為何會落到博洛手裡。
“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良佐以頭觸地,殷紅一片,說:“我曾與閻應元相識,所以他寫信前來勸降,但末將對大清忠心耿耿,從未給他一封回信。”
博洛拍手,說:“帶進來!”
兩個清虜甲士押著兩個血肉模糊計程車卒從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