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兩聲,手中竹骨折扇一合敲著掌心笑問:“臣弟怎麼是胡說呢,護送皇嫂回宮多派些人手便是,皇兄何故非要音沐拋下邊疆諸多事物,親自送她回宮,那可是皇兄輕易動不得的心腹,再說今日擔心她晚上侍寢害怕,白天不顧身份,先來個擁抱讓她適應一番,便是柳妃這兩日的把戲,皇兄只怕一早就知曉,特意留在今天親自陪她們玩鬧,這番苦心別人不知,臣弟還不明白嗎?”
一番心思被弟弟當眾戳穿,夜清梵掩飾的咳嗽了幾聲,才緩緩道:“沈修鴻一屆太醫,遠不足以在前朝護得皇后周全,邊疆之事柳駿一人足以,召音沐回朝,她的皇后也坐的穩些。”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清涼殿,夜清梵在案前坐下,隨手拿起上面新加的奏摺,夜清嵐自行坐了喝茶,才端起茶杯,夜清梵忽然淡淡道:“你看看。”
夜清嵐抬頭看去,只見夜清梵手中拿著一份摺子遞過來,臉色冷峻,雖未表露出什麼情緒,夜清嵐卻已察覺到他的不悅。
接過摺子快速的看了,竟是御史上奏摺彈劾蕭音沐,說他護送皇后回宮不盡心,致使皇后險些喪命。
“人才回京,便有人坐不住了!”夜清嵐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憤憤的丟下摺子,轉身在椅子上坐下,怒道:“他們這是要斷了皇兄的左膀右臂才肯罷休!”
夜清嵐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慢慢冷靜下來,不禁眉心緊蹙道:“除掉音沐,也斷了皇兄苦心為皇嫂安排的靠山,此事是裕王江王所做毋庸置疑,只不知柳駿是否參與其中,若是他們幾人勾結,後果堪憂啊!”
“當初朕本欲封依瀾為昭儀,是裕王上書請求朕封她為妃,以安撫柳駿。”夜清梵仍舊是不動聲色,眸色暗沉如墨,卻冷光迸射,銳利如劍:“他們找的這個理由,當真是極好。”
“皇兄即早有此疑慮,為何還獨留柳駿一人手握重兵,守在邊疆要塞?”夜清嵐聞言越發的不解,他此番作為豈不是將一柄利劍,拱手交予敵人。
“這件事日後再說,為今之計,是如何幫音沐擺脫困局。”夜清梵抬手敲了敲拿摺子,嘴角微挑,似是不屑又似幽冷,低沉道:“這道摺子朕若不理會,明日最遲後天,必將鬧上朝會,到時裕王**齊心彈劾,怕是麻煩。”
“他們既有此心,只怕也不易應付。”夜清嵐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輕輕撥著青碧的茶葉,沉聲道:“幾句硃批訓斥,結果怕還是要鬧大。”
夜清梵輕輕揉著額頭,似是有些累,咳嗽聲也有些壓制不住,漸漸從刀削般的薄唇間溢位,越來越劇烈,及至夜清嵐察覺異樣的時候,夜清梵已是滿手鮮血,一手五指緊緊抓著椅子扶手。
丟下茶杯,夜清嵐起身飛快的撲過去,一把扶住他開始搖搖欲墜的身體,夜清梵如此毫無預兆的發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正在考慮如何瞞住外人,夜清梵卻忽然緊緊抓住他手,斷斷續續的咳道:“即刻……告知朝臣……朕病重……咳咳……由你監國……咳咳咳……”
“皇兄?”夜清嵐不解的看著他,從前發病都是極力隱瞞,生怕被有心之人利用,這一次為何竟如此張揚?
“照辦便是。”夜清梵咳嗽聲越來越沉,沒有起初那麼劇烈,卻彷彿每一聲都咳道肺腑深處去,夜清嵐扶著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顫。
為了讓他省點力氣,夜清嵐當即點頭不再多說,扶著他到床上躺下,吩咐林谷即刻去宣皇后與太醫覲見。
沈映菡剛回宮坐下,便見林谷急匆匆的跑來,跪在地上道:“皇上病重,請皇后娘娘速去清涼殿。”
“病重?”沈映菡狐疑的盯著林谷,剛才還好好的,不過片刻功夫就病重?
“皇上回清涼殿不多久,便發病咳了許多血,此時景王正在陪著。”林谷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只是不斷哀求:“娘娘醫術超群,懇請救救皇上!”
沈映菡雖有懷疑,但是看林谷的樣子不像假的,便拿了自己的藥箱跟他一同去清涼殿。
剛進寢殿的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原本充滿疑慮的心,不自覺的便被緊緊揪起來,加快腳步進去。
夜清梵半靠在龍榻上,外衣已經脫下,只穿了白色的裡衣,胸前衣襟上也沾了不少血,夜清嵐在一邊守著,看見她進來,便趕緊起來閃到一邊。
打量一眼床上之人的臉色,沈映菡再也不敢耽誤,馬上坐下為他號脈,又急急道:“好好的,怎麼突然發病了?”
“抱歉,讓你勞累了。”夜清梵低低的咳著,聲音卻是難得溫和。
沈映菡皺著眉頭,臉色也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