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即便皇帝不願透露身份,蕭音沐、柳駿兩人也絕不會容許他周身的防備如此鬆懈,輕易便被利劍近身,況且夜清梵的武功如何,你當清楚,莫說是一支箭,便是萬箭齊發,他若想躲怕也做得到,這一箭實在中的詭異。”張之俊放緩了馬的速度,神色淡然,徐徐道來,冷靜睿智的分析今日之事。
沈映菡聽的心底陡然一鬆,若果真是他故意受傷,那麼,必然是有分寸的,不會危及性命,張之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伸手抬起她的小臉,正色道:“我們既然猜到他會耍計謀,你若不想死就不要貿然行動,自然,你也不必太擔心他的死活。”
沈映菡深吸一口氣,這個男人的確聰明的太過了,方才夜清梵中箭的那一刻,連慕容鈞都信以為真,興奮的吼吼亂叫,甚至是太子都臉色鐵青,卻唯有身後的男人一直無動於衷,他從一開始就看出,這是一場戲。
他的手還託著她的臉,因為常年握劍,指腹有著薄薄的繭子,停在她光滑的肌膚上,很是不舒服,而且她也不喜歡跟他這麼親近,便抬手沒好氣的一巴掌拍開,冷冷道:“將軍請自重。”
張之俊微微一愣,隨即淡然一笑,馬鞭一揚,策馬疾馳回營。
倒是沒有直接送她回去,反而到一個陌生的大帳前停下,將馬交給門外守衛,也不等彙報,領著她便掀簾子進去。
坐於主位的太子已卸下戎裝,只穿著尋常的衣服,正臉色陰沉的盯著站在下面的慕容鈞。
“沈皇后請坐,張先生也坐。”看見他們進來,太子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指著一邊的椅子,溫和客氣的開口,又打了個手勢,便有侍女拿了虎皮的坐褥過來,鋪在椅子上。
沈映菡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太子,想不到同是兄弟,這位太子倒是比慕容鈞好百倍,細心體貼,脾氣也很好,對她這個俘虜皇后,也算禮遇有加,甚至還怕別人對她不利,特意派了得力手下暗中保護。
兩人各自坐了,太子才重新盯住慕容鈞,目光冷峻嚴厲,厲聲質問:“孤出發前,父皇再三交代不可魯莽行事,以免釀成大禍,你可知今日所作所為,會造成何種後果?”
“那個狗皇帝一死,乾清國群龍無首,我們正好趁混亂之時,一舉殲滅這群烏合之眾,入主中原!”慕容鈞昂首挺胸,十分不服氣,有些冒火的回道。
“入主中原?你就不怕替別人做嫁衣,夜清昱只怕時刻巴望你這麼做,他好順利登基,打出報仇旗號,到時乾清國上下將士義憤填庸,哀兵必勝,看你如何應對!”太子恨鐵不成鋼的駁斥他,又看著沈映菡道:“今日之事,絕不能在沈皇后面前白白失信!”
“夜清昱不會這麼做!”慕容鈞情急之下,急急的反駁,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句話出口,卻又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抿唇不再說話。
太子與張之俊默默對視一眼,皆是會心一笑,頓了頓,太子又道:“但願漢皇傷的不重。”
“我那箭上塗了劇毒,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慕容鈞對於太子的一通訓斥,本就十分不滿,心中窩火,聽太子如此說,咬牙切齒的開口,頗有幾分詛咒的意味。
一句話出口,沈映菡原本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揪起來,轉頭去看張之俊,發覺他原本淡然冷靜的臉,竟也陡然變色,十分陰沉,清俊的雙眉也微微蹙起,有幾分擔憂露出來。 …
“三哥,你也太胡鬧了!”太子聞言卻並不如想象的那麼生氣,只是語氣輕淡的斥責他,垂眸沉思片刻,抬眸望著帳中一名副將道:“三殿下不遵軍令,戰場上擅作主張,杖責四十軍棍以儆效尤,另外這段時間,軍中之事由孤親自處理,三殿下不得插手,你親自監督。”
“四弟!你!”慕容鈞想不到太子竟真的會為此事責罰於他,四十軍棍是小事,不過是躺幾天,只是這面子如何過的去,且這幾日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若錯過實在可惜。
太子無視他的不甘與憤怒,只是盯著那名副將道:“馬上執行,若有徇私連你一併責罰!”
副將不敢再耽擱,叫了兩個手下進來,恭敬卻強勢的擋在慕容鈞面前,請他出去。慕容鈞自知反抗無用,若鬧大了,反而不利於自己,便乖乖起身出去。
不多時帳外便傳來杖責之聲,只是沒有聽見一聲痛吟。太子低頭看著沈映菡笑問:“這個處罰沈皇后可滿意?”
沈映菡此時一心只擔憂夜清梵的生死,哪裡還顧得了慕容鈞如何處置,縱使立即殺了他,也無濟於事,若果真因夜清梵之死,將整個乾清國置於水深火熱中,她便是罪魁禍首,若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