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寒風從窗戶吹進了,讓人臉上有絲絲涼意。此刻,她的心裡冰涼冰涼的。
這餐飯,是時星出發前他們吃的最後一餐飯。他做了四個菜,一個湯,倆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想說點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可是她的心情都在臉上;他不好再勸慰她,怕她悲傷……
飯後,婉一把拉他上了床,沒等他反應過來,退去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好像發瘋了一般,吻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唇過之處,均有溼潤的淚水相伴……他瞬間淚溼眼眶,女人的感情太充盈、太細膩,他抱著她,一再強調“我一定活著回來,而且毫髮無損!”可是,她聽不進去:
“你以為是去購物嗎?那是……”她嗚咽著,“你去跟班長說一下,你們離開的時候,我想看著你走;你回來,我也要來接你!”
“傻瓜,當然可以了!咱們所有的人都會送我們,你就看著我戴上大紅花離開時的威武吧!我們‘結婚報告’都遞上去了,我一回來,咱們就辦婚禮!”時星擦乾了眼淚,把女人摟在了懷裡……
大約週二的早上,婉兒這些除了訓練外出的文藝兵們,被班長帶到了軍區門口……
“今天,我們歡送參加‘維和’的一百名戰士,我們就在此地;五個月後,我們再一次列隊歡迎!敬禮!”站在臺上的是軍區首長,據時星說他們的“結婚報告”最終要經過他的審批,“本次活動分為兩個連,一連的班長是新任的班長——時星;二連的班長由我們的老戰士,現高射二營的營長。本次任務艱鉅,我們勢必要出色完成任務!”首長的話音剛落,時星和他曾經的班長站在了佇列的前面,跟大家行“軍禮”,並對自己的連隊做基本的要求……
就在開車的前五分鐘,大家看到一輛軍車的前面,時星的班長跟妻子擁抱在了一起,他們兩歲大的兒子夾在中間,孩子虎頭虎腦的樣子,真可愛!
“照顧好孩子,等著我!”班長說罷上車了。
時星在安排所有的戰士上車後,這才想起了一個孤獨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他幾步上前,一把把她摟在懷裡:“等我!回來我就娶你!”戰士們的目光驚呆了,大家只知道他們的連長有物件,沒想到就在身邊。軍綠色的車廂內,坐定的戰士瞬間全體起立,致以軍人最崇高的禮儀——“敬禮!嫂子,等我們凱旋歸來!”
戰士們的舉動,吸引了首長的目光,他走了過來,同樣給予擁抱在一起的時星和婉兒最崇高的敬意:“時星同志,辛苦了!記住,一定要凱旋歸來,我們的家人在等著你!”
擁抱的二人瞬間分開了,他們敬禮回敬,時星跨上了軍車;婉兒目送車子開出大門的那一刻,她的眼淚下來了……
“同志,到我辦公室進一步說話!”首長走在了前面。
“是,首長!”軍人就是這樣,婉兒收起了自己的兒女情長。
“時星同志打的‘結婚報告’就是你吧!不錯,不錯!據說你也是響應國家號召——‘攜筆從戎’的大學生?”首長上下打量著婉兒,“很好嘛,兩個人覺悟都非常的高!時星同志是一名少有的軍兵奇才,他能吃苦,思想高,覺悟好!這就是我們部隊人的本色!”首長給婉兒倒了一杯水,“坐下,不要緊張!就當我是個長輩,跟我聊聊!”
婉兒怯生生地坐了下來,她緊張地不敢看首長一眼……
“怎麼,對於這次時星同志外出有意見?還是不願意跟我說話?覺得生疏?”首長故意說出了這些話。
“沒有,沒有,首長!我沒有任何的意見!”也許是第一次跟軍區這麼高的官說話,婉兒非常的緊張。
“一聽都是‘假話’嘛!你們是個兵沒錯,但首先你們是女人!跟你說一件事吧!”首長喝了一口茶,“記得我在一九七九年吧,去參加一次活動,也是國外的。那時候不叫‘維和’運動,反正就是在南聯盟,也是反恐怖組織!記得我當時走的時候,剛剛結婚兩個月。在家裡我跟愛人商量的好好的,第二天,我們的車子要走的時候,她反悔了:那好傢伙,攔住我們的車子:如果不讓我下車,她就躺在車子下面。那一通的哭鬧啊!我下來了,她給我手裡塞了一個雞蛋,給我整了一下領子,把我推上了車!我告訴她‘我心中有牽掛,我絕對會回來!’我說到也做到了!這不好好的嘛!”首長的話讓婉兒的眼前一亮:
“真的嗎?那你多久回來的?”
“我回來時,我兒子會走路了!”首長說這話時,滿眼的激動,“我愛人在給我塞雞蛋時告訴我:如果不回來,我的兒子管別人叫爸!把我給激動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