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悲傷的詞,由一把清澈純真的聲音唱了出來,不但沒有不協調,反而是特別的動人。
他僵在了原地,呆呆望著那抹淡黃,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身上的疼痛彷彿被此曲撫平了。
“轉紅了!轉紅了!”女孩忽地興奮地大叫起來。“我解了血蠱了!我解了血蠱了!”
他卻似乎沒要聽見她的話般,耳邊依然是那天籟之音。
女孩沒有理會他痴痴的表情,拔去玫瑰花簪,拿出一方帕子按住他的傷口,待血流之勢稍為緩和,又從懷中拿出一盒藥膏,塗在他手腕割開之處上,然後乾淨利落的拔去他手臂上的銀針。
她把帶血的瓷瓶放回懷中,包好了琴,輕輕噥咕了一句“帶了琴出來原來還是有用處的”,猶豫了一下,把藥膏的盒子塞進他懷中,囑咐道:“回去好好包紮,這藥可是石家莊的療傷聖藥呢,一日換一次藥,可不要浪費了。”
他輕輕點了點頭,她續道:“蠱毒已解,這血蠱好狠呢,幾乎都吸盡你的血出,所以你要好好補一補血。”
他又輕輕點了點頭,她背起琴,扶了他起來便要走。
“姑娘稍等!”他情不自禁的叫住了她。
“我要走啦,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準要給人罵了。”女孩看看天色,夜幕已降,漆黑的夜空中閃著點點繁星,黃昏時由莊子跑了出來到現在也快兩個時辰了吧,彈琴跳舞還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人。
“請問姑娘芳姓大名。”溫文爾雅的聲音沒有放過她。
她現在回去也準得給人罵了,失蹤了兩個時辰,莊子裡也該亂成一團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禁起了玩意之心,決定和這莫名其妙的紫衣少年玩一玩。
“清音繞樑晨曦散,琴玉璇花夢一場!”她輕輕吟道。不知是否唱了那首悲情的浮燈夢影》,現在連吟出來的句子也染上了悲傷的色彩?“六月初三,燈火闌珊處。”六月初三,既是今日,又是提示。
“姑娘出口成詩,佩服,佩服!”溫潤少年讚歎道。
“我的名字就在裡面,有緣的話就猜出來吧!”女孩咯咯一笑,再沒有理會身後男子,輕步離去。“別忘了,六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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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一別,便是無緣。
清音繞樑晨曦散,琴玉璇花夢一場。他看到了她的各字,第一神醫之徒——清琴。
回到京城之時,石家莊爆發瘟疫之事已鬧得全國皆知,而清琴,自不會是那倖存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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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孩回到家裡,那溫馨的家已成一片血海,她呆呆望著那七十幾具屍體,拾起地上的一枚令牌。
孩子氣的臉慢慢的結起了霜,滔天的恨意佔據了整顆心,那溫文爾雅的紫衣少年,早已迷失在了那源源不絕的恨意中……
第九章咫尺天涯,彼非伊人
清音繞樑晨曦散,琴玉璇花夢一場!
竟是這樣的兩句,讓我成為了最幸福的女人,又讓我成為了最不幸的女人!
思如潮湧,我像瘋子般狂笑著,擦眼淚的袖角開了一朵朵血色的花,像那彼岸的曼珠沙華,美麗妖嬈卻是悲涼至極。
我該恨他嗎?恨他的愚蠢?恨他的誤解?還是恨他太執著、太痴情?
還是反倒要感激他,七年來一直念念不忘,雖然念念不忘的只是一個幻影?
還是,更該恨自己?恨自已出了一個難題?恨自己給自己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還是恨自己太善忘?
計程車仰起頭望著金燦燦的殿頂,強行咽回那帶血的淚。
命運給我們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這中間的愛與恨,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我既沒有塵滿面,亦沒有鬢如霜,他卻已認不出我,只因他認定七年前的我是“清琴”,是孃親的徒弟,早在“瘟疫”中死去了!
胭脂淚,相留醉,只是悲涼!
夜奕,你對“清琴”的情到底有多深?你把一顆真心交給了那女孩,卻竟然認不出七年後的女孩!
你的情,到底是愛,是感激,還是,只是迷戀……
“皇妹,你沒事吧?”溫柔的聲音響起,一抹明黃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皇妹……”我卻笑得更瘋狂了。“皇妹……多麼諷刺……”
“皇妹……?”一隻沁涼的大手撫上了我的額頭,他是以為我發熱了嗎?
“不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