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父皇新封的夢太醫嗎?”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是她,不是夢!
我對上那雙精靈的眸子,視線擴大至整個面孔,那是她,紫櫻!
“是……是。”我忍住了衝上前相認的衝動,垂首道。
忽見一名內監出來道:“上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請。”
瓔珞公主不再看我,高高的昂起頭進殿去了。那雙精靈的眸子裡,不再是昔日的單純活潑,而是沉靜精明,充滿了算計。
紫櫻即梓櫻,當初我為何想不到?
這精明的她,是變了的她,還是本來的她……
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我太單純了,曾以為伴在身邊七年的侍女是情同手足的知交,怎料,那只是一個陰謀,而我,也只是敵國探子接近石大將軍府的一顆棋子而已……
望著尺許以外默默走著的莫妄,我幽然一嘆,迷惘的呢喃:“九年之間,一切都可以來個大翻臉嗎?還是,身邊的一切,本就如此,只是我自己被愚蠢的善良蒙蓋住了,看不清楚而已……”
“這世上,本為真假不分,真真假假,有有無無,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他不知從哪裡拋了玄機重重的兩句話出來,像書生般迂腐的搖頭晃腦。
看見他滑稽的動作,我忍俊不禁,莞爾一笑,煩惱竟也掃去了一大半。
莫妄見我笑了,嘴角的微笑牽動了玄色面具,面具下的笑靨我看不見,卻倍感清爽可人,令我如沐春風。
莫妄帶我在宮裡轉了一圈,從他口中得知,梓宮中宮為鳳闕殿,西宮為昭陽殿,東宮以前喚養心殿,梓宏十六歲時出外歷練歸國後更名離思殿,乾元六年再更名為錦瑟殿,此為三宮。六院則為娘娘居住之所,而小主們則居閣、居等地。
梓國後宮比夜國的簡單得多,由超一品的皇后與皇貴妃到末等的采女只有九等,皇后與皇貴妃、正一品貴妃、正二品三妃、正三品九嬪、正四品夫人、正五品美人、正六品才人、正七品寶林、正八品采女。梓宏曾立一傳說中的已歿女子為後,後位及皇貴妃之位之其一生懸空,下面的妃嬪翅是多不勝數,一般妃嬪太醫院都不屑亦無暇去理會,只有盛寵當頭的顏貴妃和比較得寵的德妃、雪夫人、芙才人等人是大醫院殷勤服伺的。
我心下只覺唏噓,宮中人人皆拜高踩低,夜宮如是,梓宮亦如是。
據莫妄所言,梓國有一個祖傳的規定,每一代的皇長子及皇長女必須出外歷練,隱身於鄰國之地歷練,歸國後才行冊封典禮,皇長子為皇太子而皇長女為上公主。梓墨在一年前十八歲時封了太子,而梓櫻則在兩年前封了瓔珞上公主,享有監國的權力。
兩年前……我微微冷笑,紫櫻――應該稱為瓔珞上公主了――的所謂“歷練”,便是到夜國去,伏在夜國七整年罷。
“回去罷。”我幽然一嘆,向莫妄道。梓櫻的身影在眼前揮之不去,我已沒有了閒逛的心情。
曾經以為的“好姐妹”不是虛偽,就是背叛,惟一的真情,惟有夜都之中的二叔,只是,戰場上的那一箭,意味著我們已站在對立面了嗎?還有,那曾經相依為命卻終是分道揚鑣的小師兄……
莫妄不發一言,默默跟在身後,回到了司藥房。
“見過司藥大人。”甫踏進司藥房,便聽見了一群整齊的女聲。
我推了推莫妄:“你先回太醫院去吧,這裡畢竟是女人的地方。”男人混在女人堆中會遭受恥笑,我可不願他受“連累”。
他卻咧嘴一笑,溫潤而明亮有如和煦陽光:“不,我陪著你。”
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雖跟著我,但仍是自由的太醫,何需如此愚忠?
我走進正堂,只見那裡齊刷刷的站了兩行黃衣女官,斜斜福身行禮。
我走上主位坐下,莫妄垂手站在一旁。
“起來吧,大家都是為人臣婢,毋須多禮。”我俯視著堂下女官,不再有初入驚鴻殿時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有的只是歷遍滄桑之後的淒涼。
一朝主上一朝臣,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盡萬民俯拜,再次坐這高座之上,卻也不過是一介臣婢罷了。
“本司也是初來乍到,對宮中之事尚未熟悉,還望各位多多指教。”我微微笑道。
“司藥大人抬舉了。“左邊首位的女子道。她約莫三十歲,清秀的瓜子臉上風韻猶存,不算傾國傾城但也有靈秀之氣,發上插了一支銀製長簪,簡潔而不失雅緻。
待眾女官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