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我扔到十八層地獄，我也無怨。”我含淚說道，聲音已自哽咽。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雙手，卻發現那雙有血有肉的手正慢慢的，化為煙霧……

“好好的活著，朕命令你，好好的活著。”話音未落，那抹明黃色已化為煙霧，消散不見。

“奕……”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霧濛濛的黑暗，一如往昔。

眼中溼溼的，卻不再有淚。

剛才的一切，皆是夢嗎？

可是，摸摸臉上未乾透的淚痕，一切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下一更，21：30）

第一章　兩沉吟：誰欠的誰

夜奕，你用帝王之姿命我好好活著，是要我一直像現在這般和另一個男人平平淡淡的過生活麼？

你要我好好活著，為什麼你自己卻不好好活著？

“小師妹，”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丑時了。”（按：丑時為子時之後一個時辰）

丑時已到，他夢也入過了，便不會再來。

鎮上的先生說過，死了的人會在一年死忌之日的子時進入最愛的人夢裡，他入了我的夢，證明了他最愛就是我嗎？

可是，入過了夢，他便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吧……

兩年多前，我輕輕鬆鬆的躍過了硃紅的宮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現在，沒有了他，我卻覺得前路漫漫……

“小師兄。”我沒有轉過頭去，就算轉了也不會看得見他。“他說，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一陣沉默。良久，他才沉聲道：“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我沉默了。我怎能對他說這些的？

心中頓時湧起道歉的衝動。說出來的，卻只是：“你會陪著我走下去的――對吧？”

那是何等肯定的語氣，連我也被自己對他的信任嚇了一跳。是愛情、友情抑或親情我已分不清，還是那是超越了任何一種的愛？

微涼的手被動吏溫暖的手執起，一個溫暖的淺吻印在沁涼的手背上。

良久，他沒有說話。樹葉的沙沙聲，並沒有打破這片死寂。

“納蘭銘曦，既然要銘記曦璇，自當伴著曦璇，至死也不放開曦璇的手。”他緩緩開口了，聲音卻是怪怪的。

“謝謝你。”除了這一句，我還是不知能說什麼。

恍惚之間，眼前出現了那個桃花林中舞劍的黑色身影。溫潤如他，儒雅如他，何嘗不曾令我動過心，若是相敬如賓的一直廝守下去，未嘗不是好事。

“我為他守寡三年，一年已過，兩年之後，我便和你成親。”

他的聲音顯得手足無措。“小師妹……不要草率……”

“你嫌我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嗎？”我幽幽地問。“那你大可納幾房小妾。”

“不，”他連忙說道：“我張洺對天發誓，一生一世，只和石曦璇一人相守，有違此誓……”

“別說了，”我忙止住了他。“我知道。”

毒誓是一座無形的囚牢，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若是強行把他綁在身邊，我豈不成了夜朗。

“小師兄。”我忽

爾輕喚出聲。

“啊？”他彷彿剛剛才回過神來一般。

“我欠你的，一生一世也還不清了。”我幽幽地道。

他沉默了，我也不再言語，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

※※※※※※※※※※

黑暗中，男子抱著女子，輕輕放在小屋裡的木塌上。

他靜靜的端詳著那平靜的睡靨，修長的手指滑過花白的秀髮，臉上的神色極是複雜。

“傻孩子，不要把我當成好人，好麼？這樣，我欠你的，只會更多。”

第一章　兩沉吟：放下她

【夜朗篇】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洵玄二年夏，念王公告天下，昭惠皇后摒皇后封號復昭惠郡主，冊為長公主。

如此令人費解的聖旨廣貼街坊，人民皆嘖嘖稱奇。

摒去皇后封號而復郡主，還要不依古法而晉長公主之位，這樣的奇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皇后被廢，即成庶民，大多皆是幽禁冷宮終其一生。這昭惠皇后，卻由郡主變成皇后，再變成公主。

最奇異的是，這昭惠長公主由始至終未曾現身。民間的說書先生自是加油添醋的說了數十回。

一時之間，京城甚至各地都鬧哄哄的，而鳳座騰出，自是讓各個世家大族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