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門。
“讓你去城裡給阿寶買包尿布片,怎麼去了那麼久?”裡面立時傳來一個女子的抱怨聲,走過來開門,“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種地方了?你個死鬼看我不——”
聲音在拉開門後戛然而止。
抱著幼子的女人望著門外來訪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詫異之色:“公子找誰?我家相公出去了。”
“在下是來找妙手觀音的。”霍展白執弟子禮,恭恭敬敬地回答——雖然薛紫夜的這個師傅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出頭,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個四五歲,但無論如何也不敢有半點不敬。
“這裡沒有什麼觀音。”女子拉下了臉,冷冷道,立刻想把門關上,“佛堂已毀,諸神皆滅,公子是找錯地方了。”
“廖前輩。”霍展白連忙伸臂撐住門,“是令徒託我傳信於您。”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連著信遞到了她面前。
她怔了怔,終於手一鬆,開啟了門,喃喃道:“哦,八年了……終於是來了嗎?”
把霍展白讓進門內,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點頭:“不錯,這是我離開藥師谷時留給紫夜的。如今她終於肯動用這個信物了?”
她側頭望向霍展白:“你是從藥師谷來的嗎?紫夜她如今身體可好?”
霍展白遲疑了一下,最終決定說實話:“不大好,越發怕冷了。”
“唉……是我這個師傅不好,”廖青染低下頭去,輕輕拍著懷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歲,我就把藥師谷扔給了她——但我也答應了紫夜,如她遇到過不去的難關,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一次。”
“一次?”霍展白有些詫異。
廖青染笑了起來:“當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讓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師傅在’的偷懶藉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過那個丫頭向來聰明好強,八年來一直沒動用這個信物,我還以為她的醫術如今已然天下無雙,再無難題——不料,還是要動用這支簪了?”
霍展白在一旁聽著,只覺得心裡一跳。
什麼意思?薛紫夜讓他持簪來揚州求見廖青染,難道是為了……
廖青染將孩子交給身後的使女,拆開了那封信,喃喃:“不會是那個傻丫頭八年後還不死心,非要我幫她復活冰下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