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之中,譚芙很少提起他,可能因為這個顧泉忍心拋下了他們,剩下孤兒寡母受盡別人唾棄吧。
可是記憶之中的顧泉雖然是個不言苟笑的冷情男子,然而他對顧竹寒是極好的,對顧玉駱則是差了點,每次他回家之後總會先抱抱自己,對自己說說外出的見聞,也會帶回家用給譚芙,可是對顧玉駱的態度……則是採取一種無視的態度。顧玉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麼?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國度裡,顧泉理應更疼愛顧玉駱吧?
這麼思索一番下來,顧竹寒忽而覺得自己這十來年為了努力生存早已把自己的義父忘了個精光,譚芙不刻意提起,顧玉駱也不喜歡他,而自己呢,因為是一個外來的靈魂,為了安全起見肯定是不會提及,是以李邃等人現在提起那個對於自己來說既陌生又熟悉早已不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現的義父時,一片空白,空白至空無。
而且聽李邃對顧泉的尊稱,以及語氣中毫不掩飾的關切之意,她覺得李邃和顧泉之間定是發生了一些大事,至於這些事情,看來自己今天是問不到的了。
因為顧竹寒看見顧府面前已經停了一輛馬車,看馬車獨有的形制便知道里面坐的是什麼人。
果然,甫一靠近,便從車簾之中伸出一隻恆定有力的手出來,緊接著是那人的容顏從簾幕後露出,他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四人,說道:“今回兒紀府這麼熱鬧,本王居然不知?”
“殿下怎麼在這裡?”顧竹寒看見凌徹就知道沒有好事發生,可是還是要客套著的,唯有萬分不情願地問道:“殿下要不進去坐坐?”
“那倒不必了,本王今天來可是奉了陛下命令來接你一同進宮的,”凌徹微笑說道,簡明到來來意,而後又看向李邃的方向,問道:“國主,恕本王冒昧問一句,不知國主還要在大蔚逗留多久呢?據本王所知,南唐最近頗有異動。”
“南唐真是有勞事務繁忙的徹王費心了,”李邃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不日孤將會啟程回國,這一點倒不用徹王操心了吧?”
“國主知道如何打算那自是最好的,”凌徹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又看向顧竹寒的位置,對她說道:“紀大人,本王在這裡已經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希望你快點。”
“好,殿下你稍等。”顧竹寒想不到他等了自己這麼久還不進宮,這說明宮中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李邃、葉空尋都到了自己的家門前了,理應好好安排,她轉頭,對銀闇說道:“銀闇,你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大叔見面了,要不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就不用跟我進宮了。”
顧竹寒試探性地問道,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銀闇一眼,又生怕她不高興那般討好地笑問道,這樣的表情又何嘗見顧竹寒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現過?
不用說,凌徹對於她那副狗腿的模樣定然是不屑的,甚至還有些嫉妒,李邃則是意味不明地看著顧竹寒,他可沒有忘記對誰都不屑一顧的銀闇早上的時候卻對顧竹寒做出那些不可思議的動作,他也沒有忘記銀闇在看著顧竹寒的時候眼底偶爾一閃而過的溫柔,這般強烈的差別……要說銀闇對顧竹寒沒有別的感覺他可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現在明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看了顧竹寒一眼,對她說道:“你且放心去吧紀大人,你家銀闇大俠有我和葉先生看著,還害怕他會走丟了不成?”
“不,我隨後就來,”銀闇瞥了凌徹一眼,目光又轉到顧竹寒臉上,“你先去,等我。”
“哦……”顧竹寒呆呆地點了點頭,知道他話中之意,他是說自己先和葉空尋聊幾句然後再趕到皇宮裡去,顧竹寒也不擔心,十分不雅地撩起衣袍就想上車,卻不料面前出現了一隻整潔玉白的手,她不由自主地沿著那隻手往上望去,看到暗藏在車裡那人的微微側開的臉,他的眼睛似乎閃爍著星光,然而她並不懂那眼神裡所包含的複雜的意思。
最後,她還是將手伸到那冰涼的掌心裡,低聲道:“謝謝。”
而後,面容掩在半明半暗燈光下的凌徹露出一抹笑,對她說:“不謝。”
馬車終於突破夜色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出,紀府門前三人看著馬車完全消失之後才進府,每人各懷心事,精明如葉空尋和李邃,都知道皇宮裡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順景帝不會這麼晚了還要他們進宮相商。
而凌徹,亦不會對李邃暗示南唐朝綱不穩,你一國國主還在異國他鄉和別人調情逛街,小心回去之後就被改朝換日,得不償失。
只是,他說這番話並非真的是提醒自己吧?掩飾的成分居多,而掩飾的原因又是什麼?定然和大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