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看向棋盤上的某處黑白交映的棋子,抿緊了唇不作聲。
“你以為你不回答就能矇混過關麼?”泓雲大師豎起了雪白的眉毛,“藍寶在哪裡?讓它出來給我看看!”
“師父。”梵淵被他逼得不行,唯有平靜地抬起頭來看他,語氣之中帶了一絲壓抑。
“淵兒,為師雖然知道這是你生來的使命,當初找到你也是知道你是命定之人,與生俱來的使命無法更改,可是現在各國的局勢不是還是十分明朗麼?你壓根不用走到這一步,然而為什麼你卻一意孤行?”
“徒兒要的是絕對,而不是相對。”梵淵閉上了眼睛,決然道。
泓雲大師想不到他會這麼回答,心中一窒,銳了眉目看向他,“好徒兒,何必這麼痴情?那個人會領嗎?”
“我不管她領不領,徒兒只需要把該做的事情給做完就好了。”梵淵固執道。
“你……”泓雲大師再次被梵淵的態度給噎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來勸說,最後只能哀嘆一聲,“哎,想不到為師教了你這麼久將你教成了佛門的至寶,家族裡能夠獨當一面的繼承人,你卻……這……不是在打為師的臉龐嗎?”
梵淵見他微微消了氣,站起身來十分恭敬地對泓雲大師行了一禮,一笑:“師父息怒,可有興趣陪徒兒下一局棋?”
“你……當真不在意不後悔?”泓雲大師見梵淵由此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除卻平靜之外的異樣表情,還是禁不住問道。
“徒兒一點兒也不後悔,但是說是不在意那倒是自欺欺人的事情。”梵淵臉上依然是笑著的,他笑得曲高和寡如飛水流觴,似天邊最不可觸控的一抹雲,這一絲笑意落在泓雲大師眼中倒是有一點苦中作樂的意味,只聽見他繼續道:“畢竟替他人作嫁衣裳並不是徒兒所願意看見的,然而,只要那個人一生平安逍遙快活便可。”
“你覺得若然讓她知道了你對她所做的一切,她會逍遙得起來快活得起來麼?”泓雲大師實在是不忍心梵淵暗自承受這麼大的痛苦去做這樣一件萬劫不復的事情,“我的好徒兒,聽為師一句勸,現在停手還來得及,為師還有辦法保你一命。”
“不,師父,已經來不及了,已經快要進入最後階段了,”梵淵輕輕搖頭,說得風淡雲輕,“不然你也不會看不見藍寶。”
泓雲大師瞬時無語,他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在案几旁坐了下來,“罷了罷了,我這個糟老頭要輸給你了,早知道當時就不尋你!看你今天怎麼自尋死路!”
他假裝發怒,瞪他一眼,模樣可愛,十足一個老頑童。
梵淵卻是微微一笑,在他對面重新坐了下來,按照以往習慣給泓雲大師遞上一盒黑子,泓雲大師一掃棋盤上的局勢,分明是白子佔了上風,他似笑非笑看了梵淵一眼,“我教的好徒兒……”
梵淵但笑不語。
一老一少在窗臺前沉默下棋,梔子花開的香氣一陣陣傳來,無聲消融於肺腑之中,師徒二人下棋下得極快,本已經下到中段的棋局此刻正處於膠著狀態,歇了好一會兒,泓雲大師才問道:“你前段時間前往西北邊境消除蠱惑可有什麼收穫?”
梵淵指尖一頓,原本想要下子的手遲遲不落,他沉吟片刻,才說道:“我看見了那個人。”
“哼,這麼陰損給你下蠱,不念誦大金剛十二字咒經去詛咒她實在是說不過去。”泓雲大師分明十分護短,當初得知梵淵被人聯手下毒已然急得想要先進皇宮給梅妃一點難堪的再殺入人家鳥不拉屎的摩梭國去揪出摩梭女皇出來,讓她給出解藥。
可是硬是被梵淵攔住了,想當初梵淵在長醉書院遇襲的訊息傳出,就是為了讓對方知道他已經受了傷還中了蠱,很應該要消停一下了,不然他會毫不留情地報復。
果不其然他的好姑姑還是一個聰明的沒有再來惹她,但是摩梭女皇卻不是一個省事的,當他得知自己中的是改良過的雙生蠱,除了最初的天天吐血不能動情之外,再則就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連帶著經脈開始紊亂,這不得不說真的是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摩梭女皇對他有別的想法他自是一早就知道,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的招數這麼陰毒,簡直是想要把他整個人給控制起來那般,逼得他不得不借著蠱禍的事情主動找她。
原本因著顧竹寒的事情,他錯過了與她約定的時間,其實他並不是十分想見她,反正以他的修為已經能控制得住摩梭女皇對她所施的蠱,但是當他再次趕回西北邊境的時候,她還秘密呆在他們二人相約的地方,他不得不和她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