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元良臺鑒:
余姓張名越,字子良。少時承襲祖業,以摸金為生。恰逢亂世,人命輕賤,投偽齊帝豫(劉豫)麾下,任淘沙官以自保。自此挖墳掘冢、夷墓揚骨,行此田叔奸事以全身,凡二十年!
(【注】:《史記》“掘冢,奸事也,而田叔以起。”)
時值天下大亂,二帝北狩,堂堂宋人於此北地竟與豬狗無異。餘雖行此賤役以餬口,然捫心自問,亦宋人矣!思及此,實不願復掘先人冢而肥漢賊蠻夷,故攜家眷,掛冠入陝,為一田舍郎也!
年齒漸長,每思及所犯之孽,無不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後得智光先師點化,遂散盡家財遁入空門以贖前罪。得佛祖垂憐,罪孽如吾者,亦得壽永。
年逾古稀,死則不為夭也,然思前事,尤感孽不可消,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吾發掘冢墓毀人屍骨無算,常恐身後亦遭此報,禍及子孫。
恰逢夏党項族嵬名氏大將歿,其後輩子弟行堪輿奇術,立“七星引煞立勾陳”大局,欲其安息且長旺氏族。餘思之,若無黨項蠻夷擾吾邊關,損吾軍力,堂堂大宋何至有徽欽之恥,彼亦為吾大宋之仇敵也。損敵利己,此非亦為正道乎!
是故,餘訪嵬名氏後人,獻“勾魂直道”及“大衍陣圖”,為其督建此穴,後假死得脫!待其下葬,餘攜族中子弟,尋其疏水之管,溯而上之,則入其墓。
盡洗明器,貸之以資鄉民。復移其棺,欲殘其身取其珍,孰料始移之,方開其槨,尚未及發,已有屍變之兆,料其殺孽過重且枉移佳穴,故有此變。未敢發,覓銅槨鎮之,於下掘一穴,墜之永鎮。
餘自知壽元將盡,且常慮身後之事,逢此良機豈能失之乎!故佔此佳穴,乞能全身而佑及子孫也!
然,君既視此贅言,足證閣下高能,千古佳穴,竟亦不足全,此誠業報也!吾家財散盡,存者,惟一琉璃茶盞,一則吾實愛之,不忍棄,二則料知今日事,實所難免,故存之以饋後世元良。
君高義,望毋傷吾身。非吾惜此皮囊,實乃為後世子孫計。吾張氏,行摸金之事千載,餘亦不能止,惟望能於幽明之中,能保全一二。
嗚呼!掘人冢者亦難逃此報,此豈所及料哉?
“怎麼樣,上面寫著啥?”胖子看我久久不言語,忍不住問道。
我長出了一口氣,拍著棺材說:“這裡面躺著的不是正主兒,丫的給鵲巢鳩佔了。現在躺裡面的是咱摸金校尉的前輩,在南宋初年還當過淘沙官,也就是跟曹操立的發丘中郎將跟摸金校尉差不多,都是官盜!”
“啥!敢情咱這老半天的,全是白忙活了!老丫的,今天非剮了他不可!”胖子一聽怒了,操起探陰爪就準備開棺毀屍!
“別介,這事太缺德咱不能幹!”我連忙一把攔住氣呼呼的胖子,想了想繼續說道,“人家也給咱留下個琉璃茶盞做買命錢,我看就算了吧!再說了,他老人家姓張,哥們也姓張,還都是摸金世家,別搞不好大水衝了龍王廟,回頭再害到自個,那就不值當了!”
胖子一聽瀉了氣,把傢伙隨手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垂頭喪氣地說:“那怎麼辦,咱累死累活半天,就拿一茶碗走人?回頭還不給大金牙笑死!”
“茶碗?你還真別小看這東西,這可是個寶貝!”丫的就是不識貨,琉璃是什麼東西?可是咱中國五大名器之首(金銀、玉翠、琉璃、陶瓷、青銅),佛家的七寶之一,又稱藥玉。
“沙和尚記得不?”看胖子那垂頭喪氣的樣,我還真有點不忍心,得激勵激勵。
“這還能不記得,丫的還神仙呢,混得也忒差了,打破個酒杯就給人從天上扔了下來!”胖子有氣無力地回答。
“嘿嘿!酒杯?人家打破的那叫琉璃盞!什麼是琉璃盞知道不?”我笑著拍了拍棺材,“就是裡面的那玩意!”
一聽到這,胖子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撲閃撲閃地冒著綠光。
我一看有效,又加了把勁,“再說了,這老傢伙提到,正主兒的棺材還沒有給開啟過,這會還埋在下面呢!最值錢的東西應該還在棺材裡!”
我話剛說完,胖子霍地竄了起來,吼道:“靠!那還等什麼!”
第三十三章 【開棺發財】
“靠!那還等什麼!”胖子大吼一聲,操起探陰爪就開始撬棺。
這次沒攔著他,我也想看看裡面那位同行給咱留的是什麼好東西?琉璃盞這玩意也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能值多少?
我這邊還在胡思亂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