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躍而起,大叫一聲抖落了身上的沙土,好險啊!還好我身上的沙礫還不太厚,不然難逃活埋的下場。倒斗的這三年來,沒少見被活著殉葬的奴隸和失手被活埋的同行,無論他們最終變成乾屍還是枯骨,那份痛苦即使成百上千年後的現在,還清晰可見。如果說這世上我最怕什麼,那就是活埋了。
平復了下劇烈的呼吸,我的打量起了四周。血碑還在我離我不遠處,不過滿地的白骨都被突如其來的黃沙掩埋,只剩下半截石碑突兀地立在沙地上。剛還晴朗明亮的天色已經變得灰濛濛的,低低的壓下來,卻又不像昨天暴雨前那樣顯得氣悶,只是單純的暗罷了,彷彿剛剛我被掩埋的一瞬,就過了整個白天……
陳教授、塔娜、方城、林靈他們也一個個也從沙地上冒了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想來我臉上的表情也不比他們好多少。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起這麼大的風沙!”林靈拍著沙土問道。
“俺也不知道,俺在沙漠里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塔娜心有餘悸地回答道。
看到大家都沒事我安下心來,思想也跟著活躍了起來。剛剛的風沙明顯有問題,上一秒鐘還天氣晴朗的,不可能下一秒鐘就起這麼大的風沙,只怕是有不乾淨的東西。難道是……
想到這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黃沙,底下正是又被重新掩埋了的白骨。難道是不想讓我們打擾他們的安眠,特意警告我們來著?天色顯得更暗了些,明明是早上八九點的時光,看上去卻有晚上6,7點的昏暗,更多了分讓人毛骨悚然灰濛濛的意味。這幾年的經驗告訴我,事情只怕還沒完……
想到這我心情有點沉重,走過去對陳教授說:“陳教授,這事情只怕有點不對勁!”
“嗯,你看出點什麼了?”陳教授對我的話挺重視,問道。
“好象遇到什麼髒東西了,剛剛那樣怎麼也不像是自然現象吧!再說您看這天色!”
“難道是?”陳教授指了指地下,接著說,“這些……,變成大粽子了?”
“不可能,皮肉都爛光了變不成大粽子。如果是大粽子倒好辦了,上黑驢蹄子就可以應付了。今天這,只怕沒那麼簡單”
這邊我正跟陳教授討論著呢,方城忽然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胳膊顫顫巍巍地說:“濤哥,有……有鬼!”
我被他弄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倒不是怕鬼,咱乾的是摸金的行當,講究敬鬼神而不畏之,說得難聽點,就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找不自在,咱哥們也不懼你!只是,大白天的被一大男人抱住胳膊直搖晃,弄得我寒毛都立起來了,要是一美女也就算了,你一大老爺們算什麼事兒!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大聲說:“怎麼了?有事說事,別拉拉扯扯的!”
方城一伸手又來拽我胳膊,我一閃沒拽住,他哭喪著臉說:“我聽到鬼叫了,好多鬼在叫!”
嗯……,鬼叫?剛剛我一直在跟陳教授講話,沒有留意,這時候聽方城一說,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連旁邊方城粗重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剛開始還以為這小子疑心生暗鬼,沒想到大家一靜下來,倒真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一陣陰風吹過,我打了個寒戰,難道……,真是鬼叫?
就在我們仔細傾聽這一會兒,那聲音越來越大,舊聲未止,新聲又生,重重疊疊地在我們耳邊渲染著恐怖的氣氛。
隨著聲音越來越大,漸可分辨,我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撕殺,千軍萬馬的撕殺……,這是我對這鬼聲的最直觀感覺。
先是“噝噝噝噝……”尖銳的物體破空呼嘯而去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聲慘叫,還有重物倒地的嘭嘭聲
呼呼地旗幟扯動聲,吶喊聲、齊整化一的腳步聲。
清脆的金屬相擊聲,粗豪的嘶喊聲,然後是讓人牙酸的銳器在骨頭上摩擦的聲音。
刀劍砍在皮革上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慘叫,然後彷彿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
一聲尖銳的馬鳴響起,彷彿可以看到戰馬揚蹄長嘶的情景,然後便是夾雜著哭喊的踐踏聲。
……
……
“怦怦……”這是我們的心跳聲!那種奇怪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天地間,只剩下我們粗重的喘息聲,劇烈的心跳聲。
天色顯得愈加暗了,但依稀的光明還可以讓我們看清彼此的臉龐,一樣的慘白,一樣的佈滿冷汗。
“這些……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