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東夷人的控制之下。卻還有不少大梁百姓居住。
城裡看著很蕭條,街道兩旁的商鋪有開張的,但大半都關門落了鎖。
這時候天將黃昏,應該是街上人比較多的時候,文笙透過車簾的縫隙觀察,大街上往來的多是外地人,而且等級分明。
於泉的列登人不多。看打扮大多都是私軍,耀武揚威最是囂張,東夷兵次之。第三等的是海盜,像文笙所呆的商隊需要夾著尾巴貼牆根走,領隊不時陪著笑臉,對人點頭哈腰。
而尋常的老百姓無事很少出門。看上去與難民乞丐無異。
那邊車裡中年商人正與曲俊商議:“大爺。你們幾位準備到何處落腳,小的先送你去吧。”
曲俊皺眉,於泉城變成這樣,想也知道住店要受盤查,到何處落腳好呢?
“你們住哪?”
中年商人殷勤道:“我們住商行啊,就是地方太簡陋,不然正好請各位好漢過去坐坐。”
這時候誰還在乎簡不簡陋。曲俊突然回過味來,冷冷盯著他:“是不是想甩了我們。然後好去告密?”
中年商人沒口子地喊冤,曲俊冷笑道:“不是這麼想的幹嘛急著打發我們?不是老朋友麼。老朋友好不容易遇上,哪有不住一處的。我看不給你點苦頭吃,你就不曉得大爺的厲害。”
車外鍾天政出聲:“安全起見,還是一起去商行住吧,還有,你們兩個說話能不能小聲點。”
中年商人立刻捂住嘴,不吭聲了,曲俊也消停下來。
很快車隊拐進一條衚衕,到達目的地。
商行裡有人聞聲出來迎接,眾人開門卸貨,亂糟糟地住宿歇息。
中年商人被喚做胡老闆,親自跑前跑後幫著文笙等人安排食宿。
曲俊冷眼盯著他,悄悄去跟文笙和雲鷺研究:“你們有沒有覺著這胡老闆有點兒不對勁?我叫他殷勤得心裡發毛。”
曲俊這個樣子,叫雲鷺想起當初被林庭軒戲耍的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來,隱晦地道:“小心為上。”
曲俊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這時候,文笙終於找到和鍾天政獨處的機會,道:“你到底如何打算?”
鍾天政衝她笑笑:“再危險的地方,我也會保護好你,放心住下吧,這裡很安全。”
文笙半信半疑,鍾天政彷彿心情很好的樣子,臉上笑意半晌未散:“你看,我根本沒想瞞著你和雲鷺,否則胡植哪敢表現得這麼蠢?你不顧身體,非要先來救李承運,我心裡很不舒服,索性幫你促成這筆交易。好了,你就放心在這裡養病,等明天,我再幫你找位有名的大夫瞧瞧。”
他將文笙領到她的住處,就文笙所見,大約是怕人覬覦,整個商行確實內外都很寒酸,唯獨她的這間屋子是經過精心佈置的。
大到傢俱桌椅,小到筆墨紙硯,無不考究。
被褥鬆軟舒適,燻著淡淡的香氣,就連窗簾的顏色,都考慮到了她的喜好。
她目光在屋裡逡巡的工夫,鍾天政轉身便要離開,文笙開口喚住他:“喂……”
鍾天政扭頭,將一根修長的手指在唇上豎起,做了個“噓”的手勢,笑道:“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安心養病,剩下的交給我。”說到這裡,他一雙鳳目微微眯起,彷彿洞悉了文笙的內心,“不放心就叫雲鷺跟著我嘛,你特意帶著他,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好啦,我保證不折騰他。”
文笙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
到底是換了地方,一到於泉,鍾天政就掌握了主動,自己確實有些拿他沒有辦法。
鍾天政離開之後,換雲鷺心裡沒底,來找文笙。
“他主動,我們被動,不過正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雲大哥,你不必總守著我,再如何我帶著琴呢,自保沒有問題。”
雲鷺不敢相信文笙這話,她這樣子,哪像還能彈琴……
他沉吟片刻道:“好吧,既然他有這意思,那我就厚著臉皮,從明天開始寸步不離跟著他。”
文笙笑:“何必還要明天?”
雲鷺正色道:“我留了標記,明天戚老和幫你找的大夫就該到了。到時候叫鍾天政想辦法把人接進城。今晚我先探探姓胡的和這商行的底,就在這附近不走遠,有事你只管招呼。”
文笙怔了怔,先前只說請個大夫到這邊:“戚老?何必把他牽扯進來。”
雲鷺不贊成文笙這話:“戚老和你我是過命的情分,顧姑娘你說這話可就太見外了,要叫老爺子聽到只怕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