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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部分

管轄泉州府、興化軍兩地的團練事宜。不算什麼顯貴高官,竟然不請示朝廷就要擅自向被朝廷視為叛逆的陳德興借船借錢,還拿出宗室的產業做抵押……他以為他是皇上啊!

不過轉念一想,他突然發現趙與鬱還真是個土皇上了!退到興化軍的泉勇,大部分都賣他的賬——人家可是以皇家貴胄之尊,口銜寶刀,頭頂盾牌,親自登城的!那可是一場真正的硬仗啊,就這樣硬著頭皮打贏了!打完這仗,泉勇就不再是群沒有見過血的書呆子和農民,而是真正的軍人了。

更重要的是,跟著他打進泉州的泉勇,誰不是狠狠搶了一票?他們誰不擁戴趙與鬱這個老大?便是各個營頭的管營,誰不想要個既能打硬仗,又能帶著大家一塊發財的老大?

至於陳子龍本人,其實也矛盾的很。雖然金榜題名,靠一篇文章考一個錦繡前程出來是他打小的夢想。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麾下的一千精兵,是比文章詩詞更實在的本錢!

如今已經是亂世,唐宋元明四國爭霸,大宋國內還有十幾家藩鎮。這局面比五代十國更紛亂了幾分——在五代十國那會兒,哪兒有手握刀把子的軍頭交了兵權去考進士的?

而且,趙與鬱已經親口允諾,只要從陳德興那裡借到了船借到了錢,泉勇立馬擴軍!他陳子龍的營頭就能從一個擴充到兩個了。那可是兩千精兵啊!彷彿當今平章軍國事賈似道所倚仗的,也就是麾下的六千臺勇加上李庭芝的六千楚勇……

想到這裡,陳子龍忽然就是身子一抖——大宋朝的文官,什麼時候也要仗著私兵撐腰了?這種手握團練的文官和節度一方的鎮帥又有什麼不同?!

“陳將軍,陳將軍,咱們到了……”

陳子龍一怔,猛地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大隘門外。這座猶如宮門般高大的大門,正是原蒲壽庚府邸的大門。這座宅邸在蒲壽庚壞事後被沒入官府,入了南外宗正司,一直沒有發賣,也沒有安排人來居住。所以在幾日前的大亂中,這裡也沒有被破壞。

“這裡是……”陳子龍發現大隘門外立著幾個銀甲武士,顯然已經有人居住了。

“是明王殿下的行宮。”那軍官道。“陳將軍稍後片刻,待某去通稟大王。”

“有勞了……”陳子龍回答的時候眉頭微皺,自己明明是個文士,可是這個北明武官卻管自己叫將軍了……

……

“剛中先生,別來無恙啊!”

陳德興已經立在曾經屬於蒲壽庚的涼亭當中,滿臉笑意地看著來訪的陳子龍了。他和陳子龍原本就認識,陳子龍的太學裡面的名人,和陳德興的父親陳淮清又是友人。因此親切的稱呼對方為“剛中先生”。

“駙馬。”陳子龍拱了下手,也不和陳德興寒暄,就直接說明了來意。

“哦?”陳德興聽完陳子龍的話,緩緩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又從身邊服侍的楊婆兒手中取過茶盞,淺淺抿了一口,思索著道:“索回晉江、同安、惠安三縣想來也不是真的……如今大宋國勢日下,而吾大明如朝陽初升,誰家興,誰家亡已經世人皆知。賈似道不過在苟延殘喘,還敢問孤王要地盤?”

“……”

陳德興頓了一下,就將話題轉移到了趙與鬱借船借錢上來了。趙與鬱在泉州之亂中的表現,他已經聽說了。一個養尊處優的宗子,居然有這等本事——雖然仗打得有些糟糕,可誰第一回上戰場不出點洋相?而且趙與鬱在後面的表現,已經表明了他是可以成為大將的。如果趙家皇帝不是把一票宗子當成高人一等的囚犯,而是早一點讓趙與鬱接觸軍事,沒準現在大宋就多出一個宗室名將了。

另外,在這次泉州之變中。以士大夫為骨幹的泉勇其實打得很不錯!方玉門的天道徒被他們壓著打,蒲壽庚的白番也不敢出城去打。雖然他們比不了馬木魯克,也不如弓騎近衛。但那都是全世界排得上號的職業精兵,泉勇不過是民兵的檔次,已經算是不錯了。

看來也不是士大夫無用,而是歷代大宋官家不用士大夫的本事,專用士大夫的愚魯……一切的根源,還是趙家的太祖、太宗折騰出了一整套把一國精英搞殘搞弱的體制,以維護他們趙家的統治——宋明清三朝其實都是這個調調,不想著自強,只想到把下面的人搞殘搞弱,以維護專制王朝。結果專制王朝都因為外力入侵而弱而亡。

而現在,各種捆住大宋精英的繩索,已經因為陳德興的蝴蝶效應被完全斬斷。不僅大宋的武人成了方鎮之帥,連大宋計程車大夫文官也透過興辦團練變成了“武士”——只是他們自己還沒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