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去了。
而今日,正是天子和百官離去之日。
得到訊息的百萬庶黎,都自發上街,留著眼淚,相送大宋官家!
因為他們這些臨安百姓,都是訊息靈通之人,自然知曉北明之強。不僅在陸上擊敗了蒙古,恢復了中原。在水上,大明海軍更是無敵一般的存在!
長江天塹,對北明而言根本不是個事情。
現在官家遠走洪都,也是為了避開可能來自海上的敵人。
但是自古江南半壁可以倚仗的,不僅是這一江奔騰之水嗎?當長江天塹都不足倚的時候。避居江南百餘年的大宋,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官家一去,怕再無返回臨安之日。而北地雄兵,恐怕不日就要來蹂躪江南富庶之鄉了……
天子車駕剛一離開皇宮,御街兩邊的百姓,就忍不住潸然淚下。先是小聲抽泣,然後哭聲越來越響,整個御街頓時籠罩在一片悽風苦雨之中了。
此次算是大逃亡,不僅官家趙禥,太上趙昀,榮王趙與芮等皇家貴人要走,宮中的宦官、宮女,全部的殿前班直,少府監所轄的匠人,居住在臨安的宗室親貴,還有朝廷的文武百官,統統要走!而且其中的很多人還要帶上家眷僕役一塊兒走。另外,還有一萬名贛勇提前抵達臨安,他們會在一路之上擔任護衛。
林林總總的逃亡人馬加在一塊兒,沒有十萬也有八萬。這些人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在朝天門集中,然後由護衛的贛勇軍官負責編組隊伍。除了由殿前諸班直護衛的天家、太上家和榮王家等三家之外。無論官拜何職,都要按照千人一隊編成行伍,再由贛勇士卒百人護衛。跟在天家、太上家和榮王家的隊伍之後,第次出發。
這支隊伍,連同耀眼奪目的天子旌旗穿成而過時,哭喊之聲一陣又一陣的響起,達到了最高峰。可趙禥只是神色木然的坐在車上,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聽見。跟在天子車駕後面的太上皇趙昀的車駕,趙昀聽著這哭聲,只是無奈地一聲長嘆,心中更有了那麼一絲悔意。
遷移行在……彷彿也不是什麼上策吧?趙家在臨安,在兩浙百姓心目中的分量還是很足的。臨安又是百餘年來不斷增築的堅城,若是不走……未必不能倚仗這人心這城池和陳德興決一死戰!
如今,天子一走,百官一走,臨安和兩浙的人心恐怕也去了大半吧?人心一去,兩浙和臨安又能堅守多久?
而洪都府……三百年來又受了趙家多少恩德?恩德未受,大難臨頭之時,又憑什麼為大宋效死?
趙家貴人之後,就是百官佇列,宗室親貴佇列,在後默然相從。兩邊百姓哭泣之聲雖然稍緩,可坐在一輛輛馬車、驢車裡面的朝臣,卻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原因無他,南宋時期的兩浙(包括後世的上海、蘇州、無錫等地)不僅經濟發達,而且人文頂盛。詩書傳家的名門望族比比皆是。哪次科舉大比放榜之時,不是浙人佔了進士之半數?如今朝中的文官,至少半數是落籍兩浙之人!
兩浙是他們的家鄉,他們根基!現在,他們是別了家鄉,棄了根基。可是家鄉能別,根基真的可棄?他們能帶走的不過是一個個小家,整個兒的宗族,還得留在浙江。若是明軍入浙,他們的宗族怎麼辦?
是降,還是戰?
若是降了,他們這些人在洪都如何立足?若是戰……恐怕有滅族之危吧?
遷移行在之議方起的時候,臨安的百官大多覺得不錯。他們不必在臨安抗明瞭,洪都那裡比臨安安全了何止十倍——真的等到明軍打到洪都,趙家估計也沒什麼地盤了,再打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今日真的辭家遠行,大傢伙才發現。這家,原來不是那麼容易別離的。
聽著街道兩邊的哭泣之聲,這些往日高居廟堂,彷彿言語之間就能決定天下興亡的才智之士,也只有惶恐落淚了。
……
“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餘杭門城樓之上,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馬人流,一身儒士打扮,面目上多了幾分歲月留下的滄桑的梁崇儒忍不住吟起了南唐後主的詞句。
他是十日前陪同日本國使者北條實時抵達臨安的。沒料見正好遇上宋國君臣的大逃亡,禮部的大小官員都忙著逃難,誰有心思管日本國使的事情?於是就指派了留守臨安的賈似道去應付日本人——本來以為就是個朝貢,隨便給點回賜打發了拉倒。
沒想到,日本國現在竟然也鬧起了天道教,日本天道教居然還一舉奪取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