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立刻吩咐大軍加快程序,緊隨其後,以便救援。
正在人群中忙著家長裡短的蕭哲等人見狀,也立刻縱馬迎了上去。大軍疾馳不過半個時辰,果然瞧見賈復提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飛馳而歸,身後跟著一干漢軍將士。各個雄赳赳氣昂昂的,神采飛揚。唯有當先的賈復臉上的神情怎麼也說不上好,鐵青鐵青的,看得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何。
劉秀挑了挑眉,迎上前去,開口笑道:“兩軍人數旗鼓相當,君父(賈復的字)竟然如此輕易得勝,驍勇之名名不虛傳。”
賈復很是勉強的勾了勾嘴角,開口謝道:“大司馬謬讚。不過散兵遊勇爾,賈某還不曾放在心上。”
劉秀不動聲色地問道:“敢問子昭(陳俊的字)何在?”
賈覆沒好氣兒的往後瞪了一眼。眾人極目遠視,卻見陳俊施施然拍馬而歸。馬背上竟然還坐著一位身穿敵軍盔甲的兵卒。眾人眼見此番情形,愕然半晌,方才清醒過來。
蕭哲眼力極好,打量半日,突然開口輕笑道:“子昭桃花運之旺,真叫人羨慕。”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仔細打量。果然瞧出陳俊背後的那個兵卒身形纖細,容貌清秀,膚色白皙,看起來倒像是個女子。
郭聖通心下一動,回頭看了蕭哲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歷史上可沒聽說過劉秀攻打鉅鹿的時候冒出什麼女子。想來此女不是別有用心,便是另有蹊蹺。
總之,蕭哲二人絕不會認為這件事情是巧合意外。
陳俊從馬賓士,很快迎上前來。將手中長槍反手收起,陳俊在馬上抱拳道:“啟稟大司馬,劉奉一萬大軍悉數擊潰,末將幸不辱命。”
劉秀含笑讚了兩聲,隨即打量著陳俊身後的敵軍兵卒,開口問道:“這位是?”
那兵卒立刻翻身下馬,低頭跪拜道:“民女張利華見過大司馬。”
劉秀臉上閃過一抹怪異,他輕咳兩聲,開口問道:“你認得我?”
那女子並未抬頭,依舊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口中卻十分恭敬的說道:“大司馬德才兼備,寬厚仁愛,自執節河北以來,所經州縣,莫不依附。民女有幸,曾在薊城城內見過大司馬一面。”
劉秀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是哪裡人士,怎麼會以女子之身出現在王郎軍中?”
那女子有些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帶著哭音說道:“民女乃是薊城城郊人士。王郎暴戾,以天子之命四處徵兵。徵兵的軍爺帶著告示到了我們的村子,我爹爹念過六旬,我哥哥已經戰死在沙場上,我弟弟如今才十歲,他們便要徵我弟弟入伍。民女雖然是一介弱質女流,但也曉得保護父母弱弟,無奈之下,只得替弟從軍。何況真定郡主威名赫赫,民女也想像郡主一般,做個亂世之中,不依靠男兒也能活下去的女子。”
被點到名兒的郭聖通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容,默默看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的女子,十指芊芊,指甲乾淨整潔,在褐色土地的映襯下,倒也讓人眼前一亮、
郭聖通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輕笑不語。
在場一眾男人被張利華姑娘的一席話說得感動不已。劉秀長嘆一聲,翻身下馬扶起地上的女子,開口說道:“如今王郎大軍已經潰敗而逃。姑娘也算是解脫了,快快收整一番返回家中,也省得你父母弟弟擔憂難安。”
頓了頓,想到什麼,開口說道:“姑娘不必擔心,我會派兩名軍將士護送你歸家,儘量保證你的安全。”
那女子聞言,眼圈兒又是一紅,再次跪拜哭道:“大司馬高義,民女感激不盡。可是民女一家人已經慘死在戰亂之中,如今只剩下民女一個孤苦伶仃。民女再也不想回轉那傷心之地。民女希望能在大司馬軍中效力,還請大司馬成全。”
此言一出,別說是劉秀,即便是其餘眾人也覺出蹊蹺來。鄧禹輕哼一聲,笑容可掬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姑娘自參軍以來,又不曾反轉家中。怎地知道你家中父母弱弟俱都命喪於戰亂之中?”
那女子聞言,滿面憂傷的掉下淚,泣不成聲的說道:“我也是聽同鄉的新兵說的。當日邯鄲發兵圍困薊城,路經我們村子的時候,為了不走漏訊息,竟然將我們的村子給滅村了。我的父母兄弟也慘死在當日。我……”
那女子吸了吸鼻子,恨聲說道:“我恨不得手刃王郎奸賊。若不是他的話,我們好好的一家子怎會鬧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說著,衝著劉秀連連叩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