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團的距離,一旦二五零團突破受阻,一營向C點移動,二營D點移動,集中火力做好掩護。”
“是!”下面的回答整齊而有力。
走出臨時指揮部,於正秋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出神。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陰沉的烏雲遮住了僅有的幾點星光,四下一片昏暗。再過幾個小時,進攻上海市區的戰役就要打響,從早先接到的命令來看,這無疑是一場艱難的戰鬥。禁止使用炮火轟擊,最大限度的保證上海市區的完整,這意味著只能以輕型武器對抗敵人的大炮機槍。儘管如此,這依然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役,連橋對岸的敵人都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了。
趙舟最後一個從指揮部走出來,伸手碰了碰還在發呆的於正秋:“怎麼,在擔心張勝那小子?”
於正秋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也能看出來?”
趙舟呵呵一笑:“都寫你臉上了。”
於正秋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閃爍的幾點燈火:“這一仗,怕是不好打。”
趙舟隨著於正秋的目光望過去,那正是上海市區的方向。自從接到中央命令的那一刻,趙舟就一直沒安生過。蘇州河一帶的地形對進攻方非常不利,北岸到處是高大的樓房,幾乎是天生的防守堡壘,不準開炮,不準使用重火力機槍,這無疑是為原本就不輕鬆的戰局又加上了一道鎖鏈。眼看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就這一步
的代價,他不願細想,也不敢細想。
天邊最後一絲星光消散的時候,戰鬥打響了。雙方都像困在牢籠已久的猛獸,一開始就展開了絕望而殘酷的廝殺。沒有想法,沒有希望,甚至沒有了感覺,有的只是端起槍向前衝的本能,直到子彈射穿了身體,停止了心跳。曾經跋涉過的千山萬水,一路披荊斬棘的艱辛,在這時候都化成了為沸騰的血液,多少人倒下了,多少槍打折了,多少活著的人又從屍山血海中爬起來了。
你懂戰爭嗎?我懂。
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犧牲。
你害怕嗎?我不怕。
為什麼?為了全新的中國。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是沒有人能夠阻止它的發生。戰爭是部巨大的推進器,所到之處田野盡成焦土,城池皆為廢墟。蘇州河的地形對南面的我軍非常不利,敵人憑藉北岸的高大樓房和倉庫,佈下嚴密的火力網,封鎖了整個河面與河南的馬路,每前進一寸,都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於正秋的臉被硝煙燻成了土黃色,震耳欲聾的炮火聲幾乎讓他聽不清通訊員的報告,他只能從趙舟的表情上搜尋到關於戰局的一絲線索。
“小於,剛才戰地通訊員帶來了前方訊息。”趙舟的神色凝重而沉鬱,不詳的預感如同烏雲壓境,讓人喘不過氣,“二五零團受到敵人重火力狙擊,目前傷亡已經超過半數,張勝負了重傷,已經送往戰地醫院了……”
這個訊息像一柄大錘,砸的於正秋胸口一窒,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喉嚨裡一陣腥甜湧上來,咳的人天昏地暗,他幾乎難以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他……怎麼……”
趙舟連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於正秋,安慰道:“戰地醫院條件比前線好,只要及時治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你要放寬心,那小子命大的很,不會就這麼完蛋的。”
於正秋臉色煞白,勉強借趙舟的力站穩了身子。本以為做了準備就能夠坦然面對,但當噩耗突如其來,他還是輕易的就被擊倒了。
“我沒事,現在上面怎麼說?”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並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張勝的任何訊息,他不應該在這時候倒下,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團隊的期望。
趙舟嘆了口氣:“傷亡太重,幾個陣地都沒拿下來。上頭恐怕是要重新考慮作戰方案了,現階段能做的就是守住北岸的陣地,等待命令。”
於正秋點點頭,他現在心亂如麻,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老趙,我去前方看看情況。”
趙舟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囑咐了一句:“小心著點。”《
br》 於正秋快步在戰壕與工事之間,漫無目的。一張張黝黑的臉從他眼前掠過,流露著不同程度的悲傷、挫敗、失望還有憤怒。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他們盡了那麼大努力,付出了那麼多犧牲,卻依舊止步不前。他想起了張勝,張勝那麼堅定,彷彿永遠可以依靠,可他卻倒下了。那個朝他扣動扳機的人,是否也和他們一樣堅定,相信戰爭過後,一個全新的國家將在這廢墟之上,破繭成蝶。
於正秋回到指揮部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