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教他們畫畫兒吧。我來之前並不知你已有了孩子,於是也沒來得及帶什麼禮物來。就權當是禮物吧。”
他便登時歡喜起來,伸手過來想要捉住蘭芽的手,卻被她及時躲開。他卻也難掩一臉的笑意,碧眼灼灼盯住她:“好,就這麼定了。你不許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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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張敏和大包子都抱著廛尾,瞧著那立在地上跟皇上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的和尚,快要掩不住了鄙夷。
皇帝卻聽得津津有味,“繼曉你倒是給朕說說,你在賭坊裡從未輸過錢,究竟是用了什麼把戲?”
繼曉又開始扯蛋,一攏袈裟,單手合十,高頌“阿彌陀佛,皇上慎言。貧僧哪裡是什麼把戲,那是佛法無邊。”
皇帝被逗得哈哈大笑,從桌上拈起一個果子來,照著他那油光鋥亮的禿腦門兒砸了過去:“你還跟朕演戲。朕乾脆賜你還俗,直接把你送入教坊司,讓你以後專門給朕演丑角罷了。”
繼曉便馬上嘻嘻哈哈一笑,撤掉了之前的一本正經,趴地下讚頌皇帝聖明。還忙不迭將皇帝打他的那個果子撿起來,也不嫌棄,直接塞嘴裡就吃,還口稱“謝主隆恩”,又說“這果子可是天庭掉下來的”云云,將個皇帝哄得哈哈大笑。
這便是這個繼曉的與眾不同之處了,也是他獲得聖寵的緣故。
從前無論內官外臣引薦的那些和尚道士,一見皇上無不裝得寶相莊嚴,開口閉口都是至聖大法,聽得皇帝往往興趣索然,有幾回乾脆直接聽睡著了。
而這個繼曉簡直就是個披著袈裟的破皮無賴加說書先生。他能將宮外頭市井之間的事兒,夾著佛法禪理一塊兒往外說,聽來亦莊亦諧,分外有趣。
皇帝在宮裡的日子原本寂寞,跟前的人少有敢跟他這麼插科打諢的,於是他便更加喜歡跟繼曉說話兒。
涼芳的舉薦,大獲成功。
繼曉啃完了果子,也不等皇帝叫他平身,他自己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走到龍案旁壓低了聲音說:“皇上您其實都明白,就聽他們傳瞎話罷了。小僧敢騙他們,卻怎麼都不敢矇騙皇上不是——小僧哪裡有什麼逢賭必贏啊,小僧不過是用萬變色。相迷花了那幫子俗人的眼睛罷了。”
繼曉又左右瞅了一眼,乾脆躬身過來跟皇帝形同咬耳朵:“小僧稟告皇上,小僧會點石成金之術!”
“真的?”皇帝眼睛也是一亮,“可否為朕演示?”
繼曉嘿嘿笑了聲:“要是演得成,皇上可許個什麼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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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的首肯之下,繼曉留宿在宮裡。他說他施法得找個景色秀美的地兒,他覺著御花園不錯。皇帝竟然也許可了。他便用了十幾天的工夫,在御花園裡搭起了個爐子來。
皇帝笑囑張敏好好兒看著繼曉,別叫他的遮眼法騙了,絕對不能叫他有機會碰著真的金銀,然後拿出來糊弄人。繼曉便也哈哈笑著受了,只列了單子,要些赤銅、木炭等物料。
皇帝叫開了內庫,按著他單子上的揀了給他。
他說要做法避諱凡人,跟皇帝要了一個月期限,就在御花園裡鼓搗那爐子。
實則皇帝和外人不能進這御花園,涼芳卻是能帶著僖嬪進的。
繼曉這般故弄玄虛,自然是與涼芳商量好了,方便留在宮裡,好能幫得上僖嬪的忙。
可是頭一回見了繼曉,聽了他的“說法”,僖嬪便有些受不了。偷偷兒出來捉住涼芳,花顏有些失色:“師兄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和尚?他,他與本宮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繼曉就是個花和尚,見了僖嬪自是眼睛都直了,言語上便很有些冒犯。
涼芳細細聽僖嬪將繼曉的話都復
述了,便忍不住笑:“從男人的角度來瞧,他說的倒也沒錯。雖說各宮娘娘應該為婦德表率,可是皇上三宮六院,又如何喜歡一個個兒的都在他身邊兒一動不動的石頭樣兒?”
僖嬪羞憤得跺腳:“可是他傳授我的那些法子,根本都是花柳院裡才用的!”
涼芳便咯咯一笑:“便也難怪。他娘是倡門女子,他就是生在花柳院裡,他自小看的、後來結交的,都是那裡頭的姐兒呢。”
僖嬪便更惱得說不出話來。
涼芳緩緩收了笑,憐憫地盯著僖嬪:“花柳院的法兒雖說下作了些,不過勾著男人卻最是管用。靈竹,你現在已然失寵,便任何法子都值得拽來一用。你若再繼續這麼端著,當真是沒有復寵的機會了。”
僖嬪和涼芳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