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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節 廢書

,多漂亮的場景。一個美貌女子閒坐亭閣,注視著池塘裡上下游動的鯉魚。可是換個角度來看,那美人身上的錦緞貴服價值幾何?必須用多少絲線才能繡成?還有,那鯉魚養在池中如何才能不死?每天又要投餵多少食物才能將其養大?書中,能找到答案嗎?”

小荷還是頭一次遇到楊天鴻這樣的讀書人,頭一次聽到如此之多與藏書無關的問題。她本能地後退幾步,靠著樓梯,緊緊抓住扶手,眼裡全是畏懼的目光。

楊天鴻繼續慷慨激昂:“大楚國沃野千里,百姓是否安居樂業?是否每一處地方都適合墾殖?山林之間有何出產?地方應該如何治理?聖人書中,從未提及。試想一下,如果朝廷每年所取的進士只能做得錦繡文章,豪華詩句朗朗上口,卻對百姓民生一竅不通。那該會是什麼樣子?”

“遇到暴雨傾盆,河堤缺口,洪水氾濫,修書一篇禱告龍王。求求你不要再下雨了,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嗎?”

“遭遇大旱,顆粒無收,在嗷嗷待哺的饑民眼中,錦繡文章還抵不上一個窩頭。”

“寫得一手好字。被稱為書法大家,你的治下就會百姓安定?路不拾遺嗎?”

“做得好詩,觀風吟月,就能保證邊關平定,外虜絕不進犯?”

停頓了一下,楊天鴻指著抄錄有《將進酒》的冊子。冷哼一聲:“至於這種詩文,也就是平日裡喝酒論道的醉漢所言。就算熟讀百篇,倒背如流,面對別人架在你脖子上的刀,又有何用?”

平心而論。上述觀點的確有些偏激。然而,這也的確是楊天鴻頭腦所想,內心所感。

他早就想要找幾個文人才子過來狠狠暴打一頓。要不是這該死的崇文鄙武,自己也不用浪費時間,呆在這國子監。

都說藝術文化是一個國家文明的基礎底蘊。然而,任何事情做得太過,也就失去了本來意義。就像歌星演員,被眾多粉絲抬高到超過限制的程度。就會引發出一系列複雜混亂的社會問題。人人都去報考藝校,因為人人都知道明星演員收入豐厚。到頭來,國家真正需要的人才白白流失。重要崗位無人問津。若是遇到了戰爭,以及各種自然災害,誰來做那些需要專業知識的補救工作?難道,就靠舞臺上油頭粉面歌星故作姿態的一曲《帶你去看流星雨》嗎?

那種人,說穿了不過是戲子。古語云: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很偏激。但也是實話。

小荷眉頭緊蹙,雙手已經從樓梯上鬆開。楊天鴻的這些話。對她產生了震撼性的效果,甚至顛覆了她內心深處長久以來建立的基礎理念框架。然而。小荷無法找出任何應對的字句。她忽然發現,自己所知道的那些詩文,在楊天鴻這番說辭面前是那樣蒼白無力,根本無法辯駁。

看著少女那張幾乎被黑色胎記佔領的醜陋面孔,楊天鴻不由得一陣心軟。自己心中的戾氣在這種時候爆發出來,只是選錯了物件,不該對著小荷發火。畢竟,她什麼也不懂,對於外面的世界,更是什麼也不知道。

嘆了口氣,楊天鴻轉過身,朝著藏書閣大門方向慢慢走去。

他徹底失去了上二樓看書的興致。

剛走出幾步,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把那本抄錄了《將進酒》的書冊拿起,對小荷鄭重其事地說:“千萬不要以為這是什麼聖人之言。這不過是我喝醉時候的幾句酒話。每個人都會胡言亂語,只要對仗押韻,其實也就變成了詩。讀了太多這種東西,腦子會壞掉。記住,詩詞文章也好,歌舞曲調也罷,都不是生活的全部。”

……

離開藏書閣,走進通往國子監後舍的山道,已經是中午時分。

山道上的人很多,都穿著國子監統一配發的青布長褂。放眼望去,熙熙攘攘多達數百人,都是不同班級的學子。

古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很是奇怪地問:“我怎麼上課的時候沒見到你?你去哪兒了?”

楊天鴻被之前事情擾得心煩意亂,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在藏書閣看書。要讓我老老實實呆在教室裡聽課,還不如買塊豆腐給我,一頭撞死。”

古凌一愣,然後被這種另外一個世界的經典笑話逗得捧腹大笑。

他的動作很大,笑聲也有些肆無忌憚,吸引了來自周圍的無數目光。

山道下面走來了一群人。身材幹瘦的封向晨走在人群正中,顯然也聽到了古凌的大笑。他挺直胸脯,握緊手中的書,眼睛裡釋放出森冷鄙夷的目光,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毫不掩飾地說:“粗鄙之人,怎敢在聖人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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