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哪裡?”她只得說了一句“失陪”,朝她們略一躬身,告辭離去。
說到底,易漱瑜沒有太多參加婚宴的經驗。正當以為這一晚會在平和溫馨的氛圍中順利過去,雙方的同學好友卻在長輩們退席後開始鬧騰起來。
但凡不是視覺有異的人都看得出,淡漠少言的伴郎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於是,大而化之的新郎便成了眾矢之的。好在宋思衡十分有些酒量,從頭到底將習梓桑護在身後,加上陸歸鴻不著痕跡的幫襯,反倒反客為主放倒了幾個先鋒。望風而動的人見此狀況,自動回撤了一大半。
眾人以為大勢已去之時,不想另一隊人早已在一旁厲兵秣馬,磨刀霍霍,為首的正是眸光如星的段立言。
一干人皆是巧舌如簧的底子,若處於紛爭迭起的戰國時代,個個都有著佩上六國相印的資格。饒是易漱瑜絞盡腦汁竭力敷衍,實打實的紅酒也被灌了不下四五杯,這才醒悟到難怪耿清澤當時會說不該答應習梓桑之類的話。
陸歸鴻的救場早已被這些從小玩到大的至交們齊齊封殺。平日裡詭計百出的他居然無計可施,最後只得將抱臂觀望的段立言拉到一旁。
他扯松領帶,皺了皺眉,“段小三,鬧得有點過了啊。也不怕回頭耿二找你麻煩。”
“老大,”段立言扯扯唇角,不無譏誚地回道,“這是場面話還是你的心裡話?”
陸歸鴻一怔,略有酒意的大腦即刻短路。
段立言“哼”了一聲,看著不遠處鬧作一堆的一干人,冷冷地道:“我就是想見識見識,能讓你們兩個都丟了魂的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陸歸鴻頓時從恍惚中醒來,抬手將他輕輕一推,低聲斥道:“淨胡說。不許再鬧了啊。”說罷也不再管他,顧自朝人群走去。
不知是段公子大人大量放她一馬,還是陸公子用盡全力保她周全,易漱瑜終究還是被陸歸鴻單槍匹馬從戰局中解救出來,完完整整站到酒店的大門口。
夜風吹過,她明顯暈沉的腦袋恢復了幾分清醒,想起無論如何自己該對他說一句“謝謝”。
相識近十年,她還是那麼見外。陸歸鴻笑得無奈,“別說你是桑桑最好的朋友,就是憑清澤的面子,這也是我該做的。”
她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謝你是因為剛才那種情形之下,你並沒有把耿清澤抬出來。”
她是耿清澤的女朋友,卻在他的那些發小手裡被逼上窘境。按常理說,只要陸歸鴻一句話點明她的身份,那些人便可能適可而止;但也正是因為出於對好友們的瞭解,加之有段立言在幕後撐腰,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反而是火上澆油適得其反。事後耿清澤得知此事,恐怕亦不會善罷甘休,到時雙方都下不來臺。
“小魚,我寧可你不那麼聰明。”陸歸鴻仍舊笑笑,心底透出些微苦澀只有自己才體會得到。
正如水中月鏡中花,雖無法觸手企及,畢竟她一直站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而恰恰是顧慮重重的自己,無意中將她推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若無意外,便是塵歸塵,土歸土。
自始至終,她的聰慧不曾為他解意;從今往後,她的柔情更不會為他綻放。
他吸了口氣,把花球遞給她,“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沒辦法送你回去。我幫你叫部車。”言畢,才剛跨出一步,已有燈光從路對面遠遠射來。
抬手遮住光線後,易漱瑜微微一動,靜靜地對他說:“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
陸歸鴻從來都不知道要如何改變她的主意,唯有眼睜睜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邁下臺階,一步,兩步,三步,四步……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堅定,卻註定離自己越來越遠……
走出大門後,她忽然提起裙襬,像只小鹿一樣一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路對面跑去。從車裡出來的那個人正張開雙臂,一把將飛奔過來的她抱進懷裡。
第42章 良辰(3)
她的唇上沒有甜膩的脂粉氣息,只有好聞的紅酒芳醇,引得滿身風塵的耿清澤沉醉其中,越陷越深……
直到她滿面潮紅地在他懷裡睜開眼睛,天還在旋地還在轉,唯有朝思暮想的那張臉,真真切切貼在眼前,散發著鑠石流金的炙熱。
趁著思緒中尚留有一絲清明,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提前回來了?”
“這麼舉世無雙的——”他執起她的手稍稍一抬,她便在原地轉了個圈,揚起的薄紗裙襬一寸寸掃過他的褲管,“——衣服,我總要親自來看一眼。”
她掩口而笑,眸內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