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得平復。
出事了,上官君越一定出事了!他不能阻止胡思亂想,就如同不能阻止自己不安跳動的心。他必須離上官君越最近的地方去,必須確定他的身體,他的手是否還溫熱,不然他會擔心到死掉。
跳下床連鞋都顧不上,光著腳丫子踩著洞內的碎沙,連疼痛感都顧不上體會,洞外一片黑暗,寂靜無聲,沒有燭火,沒有人語,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被世間拋棄了,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直到被洞口的結界攔下,跌倒在地。
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上官君越不在,他設下了結界,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是為什麼呢?他所能回憶的還是那天兩人的溫存,之後特別睏乏,於是就睡去了,彷彿睡了很久,沒有人能叫醒他。
“君越,上官君越!”他一遍一遍的大喊,無人理會,他欲施法破除結界,可是法力不足,身體還有點虛弱,懊惱地抱頭痛喊一聲。“啊——”
混蛋,混蛋,他在心裡罵上官君越一千遍一萬遍,以為把他圈在保護圈內,他就會開心嗎?以為護他周全,他就對他感激不盡嗎?如果他還是那個懵懂無知,快快樂樂的狐狸,如果沒有遇見上官君越,沒有化成人形,沒有一顆似人一樣複雜的心,他一定還會像幾百前那樣,與世無爭,安逸地活著,可是一切都改變了不是嗎?上官君越不知道,在這道情感漩渦中,他已經陷下去很深很深了,深到爬不出去,也不想出去,他早就離不開他了,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活在世間。
“君越,上官君越!啊!”慕雲魂在洞內撕心裂肺的大喊。
單薄的身子微微晃動,他扶住劇烈疼痛的腦門,腦海飛過幾幅畫面,上官君越躺在血泊中,安然離去。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整個狐鸞山迴盪著他彷彿要喊破喉嚨的悲痛,站在結界外的蓮蓮,悅悅等都禁不住淚流滿面,小寶傻愣傻愣地豎起身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呆呆地看著洞內那個跌坐在地上一臉頹廢的慕雲魂。
小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慕雲魂,以往他都嬉皮笑臉著,悲傷,頹廢,這些詞與他根本聯絡不到一塊,可是他現在……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好朋友變成這副模樣!腳剛踏出一步,立刻被眼尖的蓮蓮攔下。
蓮蓮搖搖頭,說:“不可。”
“我不能放任他不管。”
“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上官公子,他一定……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慕雲魂抱膝坐在冰冷的地上,雙目失神,痴痴呆呆,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陷入了對上官君越的回憶之中,想起了兩人打打鬧鬧的初識,厚臉皮的糾纏,被趕走的失落,一點一點的記憶碎片,在他腦中慢慢拼湊完整,他愣愣地笑了一下,可是,好不容易完整的圖案又被一塊塊撕去,心突然好空虛,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疲憊地閉上眼睛。
洞外的結界因上官君越的離去,漸漸消失不見,可沒人察覺。
廖木峰狠狠壓著著急劇跳動的鏽刀,剋制不住它的激動,當他趕到之時,只見上官君越倒在血泊中,閉著眼睛。他十分驚訝,情不自禁道:“君——君越——這,這不可能。”
”不敢相信,在他心中如神一樣偉岸高大,法力無邊的上官君越,竟然就這麼……離去了?
妖王仰頭大笑。“哈哈,看來天下再無人能阻攔我了,上官君越已死。”
“不可能,不可能。”廖木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確實已經死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誰?誰在說話。”妖王大驚,慌忙問道,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不敢去確定……
“呵呵,你不是一直很想見我嗎?”
“你沒死?這不可能!那地上躺著的又是誰?”
“如果不是他捨棄這副身軀,我可能還沒機會出來。”
廖木峰見說話者慢慢現形,他就站在上官君越身體旁邊,溫文爾雅,說話總是不急不緩,他有著筆直挺立的身軀,身著一席飄逸的白衣,宛如空中隨性自由無暇雲朵,黑色的長髮幾綹靠在胸前,隨風略略搖動,臉明明跟上官君越一模一樣,面如冠玉,俊美無儔,絕代風華,卻帶著更加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嘴角明明帶著笑,卻給人冰天雪地的寒冷。
“御雲君,好久不見。”妖王的雙目頓時充滿無限的恨意,惡狠狠的重重說道。
御雲君微微點了點,手從長袖中露出,落在地上的劍像是被賜予生命一般,自動飛到他手裡,劍上的銀紋發出刺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