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給你吧,你們分吧。我怕啊,我再捧著銀子,就捨不得給你們咯……”
“姥姥,要還一兩給爹。”文佑說著,方氏也明白了這事兒的經過,點點頭,拿出一兩遞給了呂氏,呂氏也沒推拒就收下了。
事後分贓,四人每一人分了三兩銀子,另一兩賞給了唐大海和呂氏。
“我都老了,哪會真要這銀子啊,我給文佑留著,到時候娶媳婦兒。”方氏笑眯眯的摸著銀子。
一大早,零星的雪花,隨著風,漸漸飄落。入冬以來,只下了一場小雪,夾著雨,倒是沒積下雪。
“這天兒,可變得真快,這雪說下就下了,怕是小不了。”唐大海禁不住有些感慨,風雪無常。
方氏想起了自個兒小時候,記憶中好似也有那麼一年,大雪紛飛。“這可真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怕是明兒個天亮了就有積雪了,也不知咱這房子抗不抗的住。”
幾個小的倒是興致勃勃,,正商量著下半晌好好地玩玩,他們可是好久沒去村子裡找玩伴兒耍了。“爹爹在世時,不是常唸叨瑞雪兆豐年嗎?怎麼就不是好兆頭了?咱莊戶人家,可就盼著下場雪,明年的收成好。”呂氏不明白方氏為什麼會說不是好兆頭。孩子玩得開心,對莊稼也有利,可不就盼著這場雪了嗎?
唐大海沉思了半晌,抬起頭。望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有愈下愈猛的勢頭。“娘大概是說這雪兒太大了,怕是有好多人家要餓著凍著了,像咱家這樣的屋子,說不準就壓垮了。”
方氏似乎仍在回憶中。“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是這般的年頭,毫無預兆,大雪紛紛落下。那場雪,我也不知下了多久。我只記得,每天早上醒來。村子裡便會少幾個房子。少幾個人。多些哭聲。到後來,一個個都忘了怎麼哭了,只麻木地搬開倒下的木頭,翻找著人。是死是活。
村子裡的房子倒的倒,塌的塌,有些人就那麼一睡就過去了。一個村子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一場雪,原本一個熱鬧的村子變得就像死村一樣……”
夏竹聽著方氏說著,有些哀傷。她不知方氏說的會不會離她,離她家也一樣近。抬頭看了看屋子,屋簷上的茅草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真夠冷的。
看著雪慢慢變大,只是日子還是得過,誰也無力改變什麼,各自守著各自的家。不管好賴,直到沒有了。
“孩子娘。晚上咱都睡一個屋子吧,好歹有個照應,這雪也不知半夜會不會停……”唐大海有些擔心,往年村子裡也有屋子塌了的……
“嗯,那我將那張錢木匠新打來的chuang板架上吧。娘她們屋子,老的老,小的小,我也不放心。希望這雪早點停吧,否則咱這屋子也懸了。”
夏竹、文佑依舊擺弄著豆子;曬米的竹筐也都用上了,還借了幾個,兩個屋子齊齊整整地放滿了,規模頗大。
日子還是得過,呂氏幾人做著針線,說著話兒。“我先去睡會兒,今兒個晚上也不知這雪能不能停,可能也沒辦法睡了。”方氏點點頭,“你去睡吧,這一家子還得靠你撐著。”
晚飯過後,唐大海見著屋頂上已經積有厚厚的一層雪,有些擔心。“這才剛開始下,屋頂上便有那麼厚的雪,這晚上恐怕還得下一夜……”唐大海在屋簷下拿了把掃帚,試著掃了掃地,有些輕了,找遍屋子,也沒件趁手的。轉了幾圈,無奈之下就拿了把鋤頭,將積雪墾掉。
唐大海爬上屋頂,總算是清理乾淨瞧著也讓人放心了一些。
夜漸深,唐大海和衣坐在chuang上,有些犯困了,索性起來走走。推開門,摸著黑,爬上梯子,抓了把雪,忍不住嘆息到“這雪得嚇到什麼時候啊。”
天微亮,唐大海就著梯子,又將屋頂徹底地清掃了一遍。回屋,沾上枕頭便睡著了。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依舊下著,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洋洋灑灑。新的一天,村子裡隱隱傳來陣陣哭聲。
“怕是不好了,讓大海再睡會兒,你多穿件襖子,去你李大娘家打聽打聽,看看怎麼一回事兒。可別真出什麼事兒了,這都快過年了。”
呂氏應聲出去,撐著把傘,這傘還是呂大姨拿來的,呂氏當時還怪她盡買些用不上的。踩著厚厚的雪,“吱呀,吱呀”,一步步艱難的挪著。遠遠的便看到李大娘的身影,呂氏忙 ;喊著。
“大娘,這,怎麼了?我是說村子裡……?”呂氏不明情理,只好模稜兩可地問著李大娘。
“咱邊走邊說,咱村子裡的老房子塌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