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居然直接跪了下來,把揉肩捏背的過程都省了。
“皇后啊!朕錯了,朕以後再也不會在家事上指手畫腳了,您就饒了朕這一回吧!”
“那你說,要不要按老規矩罰?”
“是是是,朕晚上一定要環坤宮裡去,老老實實地給皇后賠罪!”皇帝邊說還邊拉著皇后的裙襬,一點兒也沒有不甘心的樣子,反而滿面喜色,活像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唉……這下總算完了。”
就在小程公子紫紅著一張臉,丟下句“陛下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奪路而出之後,皇帝終於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末了還極度不滿地嘀咕道:“真是,朕讓那小子失望什麼啦!”明明就是這渾蛋小子一相情願地把他假想得太偉大了而已,不就是對妻子低了個頭嘛!
“可不是嘛,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皇上當初堅決不同意這件事的確很有遠見呢!”皇后謙恭地附和著皇帝。 不過,她倒也未必全然無法理解,而是已經初步體會到了在缺少強大男性形象薰陶時,極易產生的現代術語所謂“戀父情結”這碼子事,並且在皇帝的配合演出下,成功對小程公子這一心理進行了糾正。
只是看到皇帝在自己的“偉岸男子”形象轟然倒塌之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表現,皇后不禁又暗自嘆了口氣。是不是得稍微反省一下自己對待丈夫的方針路線啊?要不然皇帝怎麼總在表演屈從形象時,無尊嚴無臉面無所謂地那麼自然而然呢?唉……就算是為了防止兒子將來變成另一個程瀾,皇后覺得也有必要將自己的“夫綱”稍稍提升一下。
三十二 冷戰
“大姐說她什麼時候回去?”這天皇帝下朝,照例問了皇后幾天以來同樣的一個問題。皇后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公主說她再也不回去了。”
“這話她說了多少遍?”
“已經打破以往的記錄了。”
“看來這次有點兒嚴重了。”
皇帝和皇后對望一眼,均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天下無人不知,十八年錢梁弘公主下嫁崔璇的那場世紀婚禮,紅綢帷帳一路從宮城排到崔府門口,東宮太子親自送親。一邊是天子的掌上明珠大眾仰慕的如花公主,一邊是少年成名前程似錦的青年才俊,在外人看來,這兩人簡直般配得跟副對聯似的,只不過當事人到底做何感想,這就不是看熱鬧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了。
歷史的真相是:大紅喜轎內的公主殿下一臉心不甘情不願,而崔府裡的新郎則氣急敗壞。究其深層心理原因,倒也不難理解:豆蔻年華的梁弘公主對包辦婚姻持本能反感,也直接導致她把別人給她美化的崔璇想成一個恃才傲物的傢伙。沒有好印象;至於崔璇這邊,他忽然被安了一個高貴的老婆,想想就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十八年間,梁弘公主回門“探親”的次數一直穩居同輩公主之首,直至今日拖家帶口的年紀了也沒有終止的跡象。起先她的孃家人還挺當回事,苦口婆心做小夫妻倆的思想工作,後來漸漸發現這簡直是兩口子間正常的例行公事,或者可以說是一種週期性行為,也就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靜觀其變了。反正弄到最後,都是某一方先找個臺階,另一方也就半推半就就順水推舟了。所謂床頭吵架床位和,真的用不著外人瞎操心。
“那這次究竟是因為什麼事呢?”皇后中午來拜訪留在宮內的梁弘長公主時,不厭其煩地問道。其實若是讓她猜,憑這幾十年間的前例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只不過這次他大姑子的立場似乎分外強硬,滯留宮內的時間也屬歷次之最,不由得皇后不好奇,崔大人到底又怎麼挑動了她家大姑子的神經?
“還能為什麼事?還不是因為他的臭脾氣!”梁弘公主重重擱下茶盞,不屑地回了一句。
皇后暗自苦笑,崔璇倨傲的脾氣滿朝野都有目共睹,身為關係最親密的妻子,也不可能這個時候還為這種事生氣,於是旁敲側擊道:“駙馬最近才調任禮部尚書,應該心情很好才對吧!”
禮部尚書為百官之首,雖然品級比宗人令低,可這次職位調動卻讓崔璇明降實升,以往專門處理七大姑八大姨關係的居委會工作進入了權力中樞,可是梁弘聽到這句話氣反而更大了。
“什麼心情好!現在別跟我提這事,一提我就來氣!這個神經病!”
敢罵崔璇神經病的,大概也只梁弘公主一人了,皇后啞然一笑,眼見話匣子已有開啟的趨勢,便忙適度地跟進。梁弘公主本來就不是逆來順受默不吭聲的人,幾番詢問之下話匣子也就老實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