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借個火給老子。”乞丐用手捋了捋垂在油乎乎面門的頭髮,衝我笑嘻嘻道。
我心想這乞丐,好沒禮貌,我跟他素不相識,卻想壓我一頭。
但這稱呼,卻是又讓我覺得很是親近,因為七叔高興的時候也經常這般稱呼我。
我看這乞丐雖然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但眼神卻是清澈、透亮的很,猶如嬰兒的瞳孔,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不由的更是心生親近。
我從口袋裡摸出夥計,啪嗒給他點上了,他坐在臺階上邊抽菸,古銅色的臉在煙霧中有種異樣的滄桑。
“你在等人是吧,她不會來了。”乞丐抽打著鞋底的泥土。咬著捲菸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人,我有些不解的問道。不過轉念一想,我這話也真夠傻的,在這呆坐了一上午,誰看不出來啊。
嗨,你是我大侄子,我能看不出來嘛。你老叔我餓了,走,弄只雞,讓你嚐嚐我叫花雞的手藝,乞丐攬著我的肩膀,笑嘻嘻道。
我並不是那種樂大哈,見誰都自來熟的人,相反由於有些木訥,我並不善言辭、交際,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我對形成了一種對人本能的防衛心態。
但對這乞丐,我卻覺的很是輕鬆,或許是因為他跟七叔的感覺很相近,那種痞氣、幽默、瀟灑,甚至連說話的口吻,也幾乎如出一格。
說到底,我是在懷念七叔。
乞丐搭著我的肩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閒扯淡,不停的吹噓他做的叫花雞有多麼的好吃。
我也沒問他啥來頭,他說著,我就靜靜的聽著。
很快,乞丐就領著我到了西陵區菜市場,也就是以前趙黑子賣死人東西的白事場。
我心想,看來他是真打算買雞來了。
乞丐穿過市場,往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鑽了進去,這巷子縱橫交錯,雜七雜八的,很是麻煩。
對於這種巷子,我有種本能的恐懼感,我總覺的這種幽深古巷中,存在著一些詭異的東西,以至於後來送快遞,我經常在這邊的巷子裡迷路。
乞丐卻是熟的很,哼著小曲,東一拐西一拐,然後走到一家破舊的老宅前,指著說,“到了!”
“買個雞跑這麼遠?”我忍不住問道。
乞丐中指豎在嘴邊笑嘻嘻的壓低聲音,噓,咱們是偷,偷的雞吃著才香呢。
說完,他眼珠子咕嚕一轉,指了指旁邊幾米高的牆身。
江東這一帶的居民,大多數得到政府補貼,早搬出去了,因為缺少人氣,這一帶更是陰氣森森,只有極少數的老人在這留守。
這棟宅子顯然有些年頭了,牆上都爬滿了青苔,由於四周的房屋挨的很緊密,採光非常不好,哪怕是大白天也是陰氣森森的。
尤其是眼前這家,院子牆壘的足足有三米多高,像是完全封閉了一般,顯得很是詭異。
我一看門上也不知道貼著的是何方神聖,張牙舞爪,凶神惡煞,根本不是傳統的門神。
我真不明白,這乞丐幹嘛非得跑到這家來偷雞吃呢,這不閒的嗎?
乞丐剛要上牆,突然想了想又嬉皮笑臉說,“大侄子,你先上。”
我心想他不會坑我吧,不過我也沒多想,猛的一發力,高高躍起翻上了高牆,剛一上牆,便只覺手心一陣奇癢。
我一看,那牆上的青苔竟然蠕動了起來,居然是無數密密麻麻的類似蛆蟲一樣的青色小蟲形成的護欄。
好像是蠱蟲!
我經歷這麼多事,也不如先前那般慌亂,用指甲劃破掌心,將血滴在牆上,頓時青苔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好了,我沒好氣的衝乞丐喊了一聲,這要是換了別人,恐怕就被活活毒死了,很顯然這傢伙知道我是不怕蠱毒的。
嘿嘿,還是我大侄子厲害呀,他也是死皮賴臉。
我跳進院子裡,裡面陰氣森森,如同籠罩了一層薄霧一般,有些朦朦朧朧。豆低每巴。
乞丐跳了進來,東找找,西看看的,然後走進了東邊的一間小屋子。
養蠱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乾淨,這裡也不例外,屋子裡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乞丐翻了一陣,從床底下的板子壁上摸出一張照片,隨手扔給了我,大侄子,有點印象沒。
我一看那照片與亮哥掛在屋子裡照片一模一樣,很顯然,這家的主人與亮哥關係極為親密,想到這,我心裡警惕了起來。
哎哎,你不是說來偷雞嗎?我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