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見識。”李慧慧拔出管子,一臉悻悻,對床上的女人說,“這個拔了以後你記得一會去上廁所。”看著她呆滯的面上流下兩道淚水,扯了兩張紙巾遞過去,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嫁了這麼個老公?”
沒料到那女人突然瞪了她一眼,尖聲道:“誰是我老公?”一把抓過紙巾放在鼻子下面用力醒著,一面惡狠狠地說,“我老公早跑了,帶著錢找賤人去了。”
李慧慧又一次困惑了,轉頭看看一旁的付馬林,一向很不耐煩的付老大,居然也還沒走,一臉看熱鬧的神氣,見她回頭就笑了。“換藥,發什麼傻!”
第二天那女人因為嫌莫白醫院的診費太貴,轉院離開了。這一男一女就此成了李慧慧心中永遠的謎。不過這不要緊,醫院好比一個轉折的人生小劇場,每天都上演著各種悲喜,永不停歇,她不差熱鬧,也很快就把他們拋到腦後。
幾周後。
付馬林這天沒有上班。假也沒請,關了機。
前一天晚上在37度二,他碰到了白福寧。白福寧告訴了他一件事,付馬林有很多年沒試過心慌的感覺,那一晚他嚐到了夠。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打電話給蕭彥。
蕭彥一直打著哈哈,最後在他持續的沉默裡安靜下來,過了幾秒,很認真地說:“老付你想開些,我看他是當真的。小莫的脾氣你最清楚了,他認準的事,哪有回頭的。”
付馬林沒回答,掛了電話。那一刻他只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連說一個字的勁都沒有。又獨自發呆了很久,他才出門,去了莫西林的小公寓。
白福寧、蕭彥和莫西林,都是付馬林同志的發小。
付馬林這人性子獨,嘴巴臭,脾氣也有些怪。除了這從小長大的三個夥伴,他幾乎沒有朋友。
而這些人裡,又屬莫西林跟他最親近。
其實不只是親近,確切的說,付馬林喜歡莫西林,是那種喜歡。
付馬林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也跟很多人逢場作戲,但是他心底的人只有一個。
他不曾有所舉動,只是因為知道這個人絕無可能喜歡男人。
哪怕不能得到,至少他可以安靜地想著他,在邊上看著他。不是他的,但也不是任何人的。
所以當他知道莫西林跟黃喜在一起的時候,有種崩壞的感覺。
這個世界瞬間變得很不真實。
他終於親到莫西林的嘴時,這種不真實感更為強烈。
莫寶寶,我喜歡你十年了,你不知道麼?
莫西林靜靜地看著他,然後說,對不起,我喜歡的是黃喜,不是男人。
然後付馬林的世界徹底崩壞了。
他的莫寶寶不再發脾氣,不再粗暴地將他推開,不再氣哼哼地罵付馬林你丫發什麼神經,然而他的回答,冰冷到全無轉圜的餘地。
蕭彥說的對,小莫認準的事,哪有回頭的可能。
付馬林抓起眼前的玻璃杯,將那淺綠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喬治桑皺起眉頭。“老付你今天怎麼了?”
付馬林把杯子推過去。“再來一杯。”
喬治桑看了他一眼,又給他倒了一杯。“別喝太多啊,你明天不用手術麼?”
付馬林沖他笑笑,端起了酒杯。
喬治桑是wind flower的調酒師。這酒吧不同37度二,要高檔和小眾些,更像是會所。
付馬林算最早一批的會員,跟在這裡做了兩年的喬治桑混得很熟。
喬治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付馬林,著實嚇了一跳。
Wind flower是個比較隱晦的gay 吧。Gay們通常都比較注重修飾,圈子裡長的好的比比皆是。但是好看成付馬林這樣的,還是頭一個。
而付馬林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笑著問他:“喬治桑,你跟那個法國女流氓是什麼關係?”
他也記得自己壓抑著難耐的雀躍說:“我只是想像她一樣,擁有好幾個優秀的情人。”
付馬林是純1號。喬治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雖然他漂亮得讓所有男人都有慾望撲倒。可是仔細看他的眼睛,你就知道,這人除了冷淡無情還有不可違逆的征服欲。想跟他親近,只有被壓的份。
然而除了第一句對答裡隱晦的挑逗,他再也不曾招惹過這個人。
兩年來,喬治桑看著各色人等在他豔麗的皮囊下前仆後繼,由蠢蠢欲動,到昏昏沉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