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武堂裡遠遠看到過石詠之為受傷的夥伴治療傷口,那個溫潤少年春風一樣的笑臉和溫柔深深印在少年拓跋野的心間。他自小跟從的老師,是一個性情清冷嚴厲的人,而身邊的太監,一茬一茬地換,每個人都只會恭恭敬敬地照顧他起居,卻不敢跟他多說一個字。剩下的,就是陪練的武習教官,不止一個,但向來都是蒙著臉,難得開口說話。六歲以後,年節的時候回宮能遠遠見到父王,被人領到母妃那裡,也只是遠遠地拜見,而母妃對他的態度很奇怪,畏懼、怨恨多過慈愛。想一想自己冷冰冰的成長經歷中,類似的溫暖的畫面還真是少得可憐。最讓他難忘的懷抱竟然來自一個叫甲一的學伴。一次刺殺任務時被人傷到了右胸,回到演武堂又被那個甲一挑戰,比鬥中被他擊中傷處倒地之後,那個人緊張憐惜地抱緊他的溫暖感覺一直讓他珍藏了這麼多年。再有就是三哥了,愛說愛笑的哥哥在哪裡都象個太陽一樣肆無忌憚地揮灑他的溫暖,對他也從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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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時辰的慘烈折磨之後,石詠之帶人離開,空曠的大廳裡只剩下張阿牛在值守,立在牢外欄柱後,他呆呆地看著那具再無意識的軀體,一陣一陣地心疼,阿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同情心會如此氾濫,照說在這個地下牢獄這麼多年,心早就該錘鍊得硬如鐵石一般。
所有人都已經休息,靜靜的牢房裡沒有一絲聲音,忽然阿牛聽到一陣奇怪的沙沙聲,而且越來越大。他猛然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挖地道。下意識地就要往外跑去拉響警鈴。跑了兩步,忽然硬生生止住了腳步,他狠狠地盯了刑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輕手輕腳鑽回自己的休息室,關上門,躺在床上閉著眼仔細地分辨著外面的動靜。
聲音很小,窸窸窣窣,可不一會他感覺到有淡淡的煙味傳來,失去意識前不甘心地想,這煙不會毒死人吧?我還有三歲的孩子和六十的老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佈置好一切正在做最後確認的山鷹鬱悶非常地看到工地上突然全副武裝地闖進來大批士兵,他們粗暴地把正在做工的俘虜一個一個用拇指粗的麻繩狠狠捆住,然後連推帶搡地押走。他和同伴們互相打著眼色,忍耐,不要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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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裡,暴怒的項燁霖一把掀翻桌子:“什麼叫沒有鹽!去買,這麼淡的菜怎麼吃?怎麼吃?怎麼會沒有鹽?”
待他明白這是那個姬家小女人的報復時,為時已晚,廣運姬家在郢都的一切全部消失,諾大的醉仙樓人去樓空,整個郢都城所有的商家都拿不出一粒存貨,因為這種不起眼又不值錢的小東西早就被姬家買空,而新貨全都尚未運到。
派人去外城催購才發現,原來不止郢都,郢都附近,甚至整個楚國三十二郡都不再有存鹽,有人稟告說前一段時間曾見到姬家的商隊將整車的鹽倒入河中。想要鹽,得從東海三十六國或南晉購買,可那一來一回快馬也要十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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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野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些發怔,明亮的臥房,精美的床榻,柔軟的錦被,甚至床邊木几上還擺放著一束鮮花。他疑惑地偏過頭,看見床前恭敬地站著五個人,張晨,金濤,馬正輝,劉明俊。是黑衣衛乾字坤字頭下的小隊正。最後那個人他不認識,穿著西楚的四品官服,應該是個暗諜首領。
見他醒來,五人齊齊下跪參拜:“黑衣衛乾字甲隊、乙隊、坤字甲隊、乙隊及郢都暗諜代統領房不凡拜見七王殿下、副總領。”
閉上眼,清理了一下思緒。他輕聲問:“你們怎麼來了,王上和四王兄那裡誰在護衛?”
張晨猶豫了一下,道:“回副總領,現在的王上是四王爺。”
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地瞪向張晨:“武王呢?我三王兄現在怎麼樣?”
“武王被圈禁。”
把頭放回床上,重又閉上眼睛,默然半晌,輕輕地問:“張晨,你一直跟在四哥身邊,所有的事你都該清楚。我問,你答,不得隱瞞。”
張晨猶豫一下,毅然點頭道:“是。”
“他和小九在泰嶽山神醫那裡,是不是遇到了項錦坤?”
“是。”
“他把我賣了多少錢?”
“這。。。。。。”張晨有些猶豫。隨即答道:“王上跟項燁霖要了一百萬擔糧食,五萬套兵器盔甲和五百艘戰船